《論語信述》7.13 述而篇——子之所慎：齊，戰，疾

子之所慎：齊，戰，疾。

孔子所謹慎的三件事情：齋戒，戰陣，疾病。

慎：慎重、謹慎。錢穆：「不輕視，不怯對。」

齊：同「齋」，齋戒。《註疏》：「將祭，散齋七日，致齋三日。齋之為言齊也，所以齊不齊也，故戒慎之。」

錢穆：「古人祭前之齋，變食遷坐，齊其思慮之不齊，將以交神明（誠之至與不至，神之饗與不饗，皆決於此）。若於齋不慎，則亦祭如不祭矣。」

《集箋》：「《鄉黨篇》：『齊，必有明衣，布。齊必變食，居必遷坐。』慎齊也。（按：齊，都同齋。）」

戰：戰，則眾之死生、國之存亡系焉，故必慎。《說文》：「戰，斗也。」《左傳》：「皆陳曰戰。」

《正義》：「慎戰，謂臨事而懼、好謀而成也。《禮器》：『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蓋得其道。」』此之謂也。」

疾：人身生死所關，故必慎。

《正義》：「慎疾者，所以守身也。《金匱要略》言『人有疾當慎養，苦酸辛甘不遺，形體有衰，雖在經絡，無由入其腠理。』即此義也。」

《論語註疏》曰：此一章記孔子所慎之行也。

孔安國曰：此三者，人所不能慎，而夫子能慎之也。

楊時曰：夫子「齊必變食」，行三軍必「臨事而懼」，「康子饋葯」未達不敢嘗，其慎可知。

《論語稽》曰：齋以通幽明，戰以寄安危，疾以系死生。非此外即可不慎，乃此三者關係最重，故倍形警惕耳。

張栻曰：事神莫嚴於齊，用人莫重於戰，養身莫切於疾，故尤致其慎焉。夫子未嘗親夫戰陣之事也，而門人知其所慎者，以其平日所言而知其重之也。

陳祥道曰：慎齋，故「祭則受福」；慎戰，故「戰則克」；慎疾，則「命受其正」。慎齋所以仁鬼神，慎戰所以仁民，慎疾所以仁己。此先齋戰，而後疾。《禮記》言祭戰而不及疾者，仁己之事。雖聖人所慎，亦非其所先也。

《論語集說》曰：慎者，敬謹之至也。曾氏曰：鬼神恍惚，戰疾危殆，此心斯須不在焉則失之矣。

《四書解義》曰：此一章書是門人記夫子謹身之大節也。夫齊以交神，神之所以享格者，在誠意，不在虛文。一有不慎，則備禮備樂無益也。夫戰以衛國，國之所以靈長者，在勝算，不在黷武。一有不慎，則堅甲利兵無益也。夫疾為身累，身之所以保攝者在平日，尤在一時。一有不慎，則補救怨尤無益也。可見聖人無所不慎，而三者關係非輕，故謹之又謹。

錢穆曰：此章亦言道命。神明、戰爭、疾病三者，皆有不可知，則亦皆有命。慎處其所不可知，即是道。孔子未嘗屢臨戰事，則此章殆亦孔子平日之言。

劉宗周曰：聖人之慎，是天理凝注處，非鰓鰓畏忌也。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蓋得其道矣。」又曰：「丘之禱久矣。」一慎之外，無他道也。三者，臨事而慎易，先事而慎難。

江謙曰：齋是禍福關，戰是存亡關，疾是生死關，聖人所為慎者。願眾生修福而免禍，弭戰而損疾也。三慎，齋為首者。

尹氏曰：夫子無所不謹，弟子記其大者耳。

伊藤仁齋曰：齋，所以交於神明，固不可不慎；戰，則國之大事，人命之所系，而疾則吾身之所以死生存亡，皆不可不慎焉。聖人平生雍裕閑暇，不見其跡。惟於此三者，慎之甚至，故門人記之。學者若於此苟焉，則違天悖道，可不謹乎？

《論語集注補正述疏》曰：今日治疾者，必原乎《內經》，其書雖秦漢間人成之也，而所稱黃帝與岐伯言者，其義通微，必有傳之先秦古書者矣。《神農本草經》亦然也。《周官》雲「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斯古書所傳也。孔子好古，必博求之矣。經雲「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亦學《詩》之餘也。而孔子不敢言知醫也，經雲「康子饋葯，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嘗。』」其慎疾之道歟？

【本章參考書目】

《禮記》《周禮》《論語集解》《論語註疏》《論語集注》《論語全解》《論語新解》《論語正義》《論語稽》《癸巳論語解》《論語古義》《論語古注集箋》《論語點睛補註》《論語學案》《論語集釋》《論語集說》《論語集注補正述疏》《說文解字》《左傳》《金匱要略》《四書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