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信述》6.27雍也篇——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孔子说:“君子博学于诗书等典籍,又能用礼来检束自己,也就可以不背离圣贤大道了!”
博学于文:文,指诗书礼乐典籍、一切典章制度等。不学,则失圣人之教导,所以要学;学要博,但不能学偏,学的是圣贤典籍,下学而上达,尽人以合天。钱穆:“博学始能会通,然后知其真义。”(亦可看作“知”)
约之以礼:约,约束、检束。博学的同时,要用礼来收其放心,即自我检视(三省)、自我约束(克己),使心收敛专一而精进。《论语义疏》:“约,束也。用礼自约束。”《集说》:“约,谓收敛而有归宿之意。”(亦可看作“行”)
按:《曲礼》云:“道德仁义,非礼不成”,学礼则道德仁义成,学礼则通世故人情,然后一切学问行之能合中道。同时,礼也蕴含着“行”之义,不仅要“文”,亦要行、亦要实践,所以钱穆说:“躬行实践,凡修身、齐家、从政、求学,一切实务皆是。”
《此木轩四书说》:“约之以礼,谓视听言动皆收束入规矩准绳,一于礼则约矣。”
弗畔:畔同“叛”,违也,即背离之义。另一说为“畔”通“偏”,偏离之义,亦通。郑康成:“弗畔,不违道。”钱穆:“君子能博约并进,礼文兼修,自可不背于道。”
《论语注疏》曰:此章言君子若博学于先王之遗文,复用礼以自检约,则不违道也。
张栻曰:“博学于文”,广闻见也;“约之以礼”,守规矩也。闻见虽多,而不能约以规矩,则操履不实,亦岂得不违畔乎?
《四书解义》曰:此一章书是孔子教人以知行兼尽之功也。人求道,不旁通夫事物则理不明,不实体诸身心则守不要。
朱子曰:君子学欲其博,故于文无不考;守欲其要,故其动必以礼。如此,则可以不背于道矣。
程子曰:博学于文而不约之以礼,必至于汗漫。博学矣,又能守礼而由于规矩,则亦可以不畔道矣。
《论语正义》曰:“博文”者,诗书礼乐与凡古圣所传之遗籍是也。文所以载道,而以礼明之者也。“礼”即文之所著以行之者也。博学于文,则多闻多见,可以畜德,而于行礼验之。礼也者,履也,言人所可履行之也。礼著于经曲之大,而慎于视听言动之际,凡人能以所行纳于轨物,而无所违,是之谓“约”。约者,约束。“之”者,此也,谓此身也。是故,“博文”即《大学》之致知格物,“约礼”即《大学》之诚意、正心、修身。人非博学,无由约礼,故夫子言“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然徒事博文,而不约之以礼,则后世文人记诵之智,或有文无行,非君子所许也。
钱穆曰:就学言之谓之文,自践履言之谓之礼,其实则一。惟学欲博而践履则贵约,亦非先博文,再约礼,二者齐头并进,正相成,非相矫。
《论语集说》曰:博文,致其知也;约礼,谨于行也。学文而不博,固无以知事事物物之理;既博矣,不能约之于是礼之中,则必至于汗漫而无操履之实矣。唯博文而又约礼,然后可以弗畔于道。
《四书解义》曰:盖为学之方,贵乎知行兼尽,博文是致知之事,约礼是力行之事。诚能读书穷理,即以此体验于践履之间,用功不已,入圣非难,岂但弗畔而已哉?
刘宗周曰:此孔门教人定本也。君子之学,将以求道也。始焉借途于耳目之广,而履其事者赜,故曰“文”;继焉归宿于身心之近,而造其礼者精,故曰“礼”。
云门隐者按:此章道中庸也,是圣门修学之心法。博文乃从学识上、认知上展开,约礼则是从行为上、心性上守而化之。既要有平面上的广度,亦要有纵向上的深度。试看眼前,人只是博学,如不以礼约之,将何如哉?
阳明先生曰:博文是约礼工夫,约礼是博文主意。
蕅益大师曰:学于文,乃就闻以开觉路,不同贫数他宝;约以礼,乃依解而起思修,所谓克己复礼。
陈祥道曰:博学于文,则无不该;约之以礼,则有所执。无不该,则所知者详;有所执,则所趋者中。
《礼记》《大学》《论语集解》《论语义疏》《论语注疏》《论语集注》《论语正义》《论语新解》《论语集释》《论语点睛》《论语全解》《论语集说》《癸巳论语解》《论语学案》《四书解义》《此木轩四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