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政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原文】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孔子说:“人如果没有信用,真不知道他能做什么。就像大车上没有輗,小车上没有軏,那它怎么行进呢?”
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大车,指平地载货之车。小车,指驷马车,谓田车、兵车、乘车等。
1936年河南安阳小屯车马坑M20出土乙种车复原图(商代)
輗、軏:指贯穿车辕与衡交接处之键(活销)。钱穆:“木制,外裹铁皮,竖串于辕与衡之两孔中。”李炳南:“大小车皆有辕,以为牛、马引车之用。辕端接一横木,此横木在大车名为鬲,在小车名为衡。辕端与横木相接处,各凿圆孔相对,以金属物贯穿之,使辕端与横木能活动自如。此金属贯穿物,大车称为輗,小车称为軏,是大小车行动之关键。”
戴震曰:大车鬲以驾牛,小车衡以驾马,其关键则名輗軏。辕所以引车,必施輗軏而后行。信之在人,亦交接相持之关键,故以輗軏喻信。
《论语注疏》曰:此章明信不可无也。大车无輗则不能驾牛,小车无軏则不能驾马,其车何以得行之哉?言必不能行也,以喻人而无信,亦不可行也。
朱子曰:车无此二者,则不可以行,人而无信,亦犹是也。
张栻曰:车无輗軏,则无以行。人而无信,则亦不可行也。信者,以实之谓。言以实,则其言为有据;行以实,则其行为可常。不然,则无所凭依,妄而已矣。此与“虽州里行乎哉”之“行”同意。夫学者,信以为本,则德可进,业可广,若不务信其言行,而徒慕高远,终不可行而已矣。
郑汝谐曰:信,存于吾心,至隐微也,而交于天下者在是。信,非惟信其言也,有一不诚于吾心,则非信矣。
苏辙曰:人与物为二,君子欲交于物,非信无自入。譬如车,轮舆既具,牛马既设,而判然二物也。夫将何以行之?惟为之輗軏以交之,而后轮舆得藉于牛马也。
戴溪曰:人在天地间,群必争,争必乱。所可恃者,信而已。
钱穆曰:正如人类社会,有法律契约,有道德礼俗,所以为指导与约束者纵甚备,然使相互间无信心,则人事仍将无法推进。信者,贯通于心与心之间,既将双方之心紧密联系,而又使有活动之余地,正如车之有輗軏。
《论语正义》曰:人有五常,仁义礼智,皆须信以成之。若人而无信,其余四德,终无可行。
刘宗周曰:信是本之真心而见之然诺之际者,是身世作合关键,犹车之有輗軏。
《吕氏春秋》曰:君臣不信,则百姓诽谤,社稷不宁处;官不信,则少不畏长,贵贱相轻;赏罚不信,则民易犯法,不可使令;交友不信,则离散郁怨,不能相亲;百工不信,则器械苦伪,丹漆染色不贞。
《四书反身录》曰:千虚不博一实,言一有不实,后虽有诚实之言,亦无人信矣。
陈祥道曰:信之在人,犹輗軏之在车。人而无信,虽仁义礼智而不可行;车而无輗軏,虽轮辕辐辏而不可运。此《太玄》所以言车无輗軏,以贵信也。行以立为体,立以行为用。民无信不立者,体也;人无信其何以行之哉,用也。《易》曰: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又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体用之辨也。
《论语集解》《论语义疏》《论语注疏》《论语集注》《癸巳论语解》《论语意原》《论语正义》《论语注》《论语集释》《论语讲要》《论语全解》《论语会笺》《论语新解》《论语学案》《石鼓论语答问》《吕氏春秋》《四书反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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