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9
分类:论语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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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信述》1.4
学而篇——吾日三省吾身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曾子说:“我每天以此三事反省我自身:替人谋事,有没有尽心尽力呢?和朋友相交,有没有诚实守信呢?老师所传之业,有没有学习实践呢?”
曾子:名参,字子舆。鲁国人,孔子弟子,小孔子四十六岁。曾子于颜子去世后,承先启后,传承了孔子所传之文脉。后世尊其为“宗圣”,配享孔庙,为“四配”之一。
三省:以此三事自省。或谓古人常以“三”代表“多数”“多次”,亦可通。吕晚村:“不必拘泥三件,总只是凡事皆省察自反耳。”省(xǐng),省察。郑康成:“思察己之所行也。”
《四书解义》:“此三者,如其有之,是欺人也,欺友也,欺师也。自欺而已,不可不改。”
钱穆:“人道本于人心,人心之尽与实以否,有他人所不能知,亦非他人所能强使之者,故必贵于有反己省察之功。”
忠:尽己之谓忠,即尽心尽力、诚心而为人谋。按:己心之尽不尽,惟有自我省察可知。陈禹谟:“下虽三事,只是‘忠信’。传者传此,习者习此耳。”
信:“以实之谓信”,即诚实有信。刘沅:“‘忠’者,其心之诚;‘信’者,其言之实。分内外,不分精粗。”
按:居心行事,诚伪虚实,亦需自我省察。对于五伦之义,朋友一伦则主信,故曾子以信否自省也。或曰:“‘忠’当以心言,‘信’当以言论。”亦备一说。
传不习:传,老师所传之学业,或释为自己传授于学生者(案:素不讲习而传之,此亦不忠不信,然亦惟反己省察始知),即兼有授受二义。此二义可兼用。习,指学习实践而熟之于己。何休:“传,六经之微言大义也。”
《论语恒解》曰:曾子诚身之学无在不然,言此盖示初学入德之门也。(按:曾子为后学开示了一扇门。)
朱子曰:曾子以此三者日省其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其自治诚切如此,可谓得为学之本矣。而三者之序,则又以忠信为传习之本也。(吕晚村:是曾子思诚之功。)
戴溪曰:人之学问,若点检不到,一日之间多损少益。不忠不信则于己有损,不习则于己无益。
李炳南曰:此章叙曾子为学之工夫,每日以三事省察自身。“忠信传习”三事不阙,方能安心就寝。忠信是学习之要点。《礼·大学》篇:“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道德仁义礼乐,以及修齐治平诸端,均须以忠信为主施行之。具此笃纯始得其成。
郑汝谐曰:为人而谋,忠乃在我;交乎朋友,信乃在我;传业于人,习乃在我。凡与物接者,皆以省诸身。三省者,用力之地;一贯者,悟入之时。古人之学,其始卒皆可考也。
张栻曰:为人谋而有不忠,处于己者不尽也;与朋友交而不信,施于彼者不实也;传而不习,则无以有诸躬。曾子以是三者自省焉,可谓为己笃实之功矣。
陈祥道曰:谋贵忠,言贵信,传贵习。谋、交、传者,施诸人;忠、信、习者,存诸己。先忠信而后习,与“《易》言忠信进德,继之以修辞立其诚;《礼》言尊德性,而继之以道问学”同意。季文子三思,则思其所未然者也;曾子之三省,则省其所已然者也。《传》曰君子三省乎身,则智明而行无过,此之谓欤?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曾子三省其身可谓善守身矣。
《论语正义》曰:今曾子三省,既以忠信自勖(xù),又以师之所传恐有不习,则其好学可知。
谢氏曰:诸子之学,皆出于圣人,其后愈远而愈失其真。独曾子之学,专用心于内,故传之无弊,观于子思孟子可见矣。惜乎!其嘉言善行,不尽传于世也。其幸存而未泯者,学者其可不尽心乎!
钱穆曰:《论语》以有子之言一章次学而章之后,不即次以曾子之言者,嫌为以曾子处有子后;另入巧言章,而以曾子言次之,是有、曾二子之言,皆次孔子言之后,于二子见平等义。
康有为曰:第一章言学以合群,然合群之道必在仁;而久积争杀不能达仁,则当明孝弟以先之,孝弟者人群之本也;久积作伪不能致仁,则当主忠信以变之,忠信者人心之本也。此孔子之道,而有子、曾子传之。《论语》特以“孝弟忠信”继学与仁,此其开宗明义者也。忠信者,诚也。
《四书反身录》曰:贤如曾子,犹日三省。若在吾人,资本中下,尤非曾子可比。千破万绽,其所当省者,岂止于此?
刘宗周曰:学以忠信为本。曾子独标此二义于此,日日提醒,毫无渗漏,方是为学问立根基。而又从事于传习之间,孜孜不息,以进于道,则反身之能事毕矣。此曾子所以得闻一贯之传也。他日语门人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恕即忠信也。曾子于此正是做一贯工夫。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又曰:“主忠信。”忠信之于学要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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