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蹇

蹇與睽不相對，但是剛好相似：離在上，兌在下，澤要潤下而火從上面使它乾燥，作用相反，所以為睽；坎在上，艮在下，水要流潤而山從下面阻止，作用相礙，所以為蹇。《序卦傳》說：「睽者，乖也。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難也。」這是蹇卦為什麼接續睽卦。

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

［經傳釋義］

坎位於北方，艮位於東北。天氣由北而東，而南，而西；日月出自東方，沒於西方，這是天的運行。卦體內卦為艮，外卦為坎，從東到北逆天而行，所以為蹇。蹇卦從睽卦而來。艮和坎位在東北和北方，兌和離位在西方和南方，去東北本位難上加難，所以「不利」；去西南是睽位則可以救助蹇難，所以有利。而且由東北而西南為順天，順天必定有利。「大人」，即以離明繼照的大人，他的明達足以救助蹇難，所以「利見」。得到貞正之道就吉，而沒有不利。

《彖傳》曰：蹇：難也，險在前也。見險而能止，智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利見大人」，往有功也。當位「貞吉」，以正邦也。蹇之時用大矣哉！

卦體下為艮，上為坎，坎為水，艮為山，水在上，山在下。坎為險，故說「險在前」。互離卦，離為見，艮為止，故說「見險而能止」。就艮卦來說，取象於能止；就蹇全卦而言，取義於能往，所以爻辭多說往。「蹇利西南」，離為正南，兌為正西，喜悅而又明達，可以脫離險難，故說「往得中」。東北是蹇的本位，所以難入；難，所以「其道窮」。知道所往才有利，不知道而貿然前往則不利。「智矣哉」三個字，是在警醒處於蹇難中的人。

「大人」，指居於至尊的地位，德行足以濟蹇的人，所以凡有事於蹇者都「利見」。前往見他不但可以平定蹇難，而且可以成就功勛，所以說「往有功」。二至上爻都當位得正。「貞吉」指五爻，五爻為蹇卦的主爻。所謂「大人」，是既能端正自己又能端正眾人眾物的人，所以說「正邦」。孔子論興邦，說要知難，蹇即艱難。五爻處於「大蹇」，象徵知道艱難的君王；其他爻都說「往蹇」，是群策群力，能相助而走出蹇難。處在蹇難的時候，不以知道蹇難而終止為貴，而以利用蹇難而前往為貴，這樣蹇難的時運才可以拯救，蹇難的作用才大，故說「蹇之時用大矣哉」。

以這一卦比擬人事，「蹇」字從「足」從「寒」省文，與「謇」、「騫」字相類，都有難的含義。蹇，《說文解字》說是足偏跛，行走不正，而又值「險在前」，所以為蹇。「蹇，難也」，人在蹇難的時候，進退趑趄，有偏跛而不便行動之象，這就是卦名為什麼叫蹇。

卦象為山上有水。水在地上就平，在山上就險。人看到險難而裹足不前，險難就無法消除，人也會停滯在這裡，即使他的智慧足以避開險難，又憑什麼平定險難呢？爻辭都說「往蹇」，可知蹇的作用不在於能止，而在於能往，所以說「往有功」。但前往也要審明方向。北為坎方，東北為艮方，坎水艮山仍然是蹇難的方位，前往「不利」，這叫做「其道窮」；西南為坤方，坤為地，為康，是康莊的地方，前往有利，這叫做「往得中」。有地位的人叫「大人」，有德行的人也叫「大人」。在這艱險在前面而難辨方向的時候，去拜見老成熟練的人，請他指示自己的行動，才會「往有功」。

「當位」，指方位得當。在正道上前進，自然獲得吉祥。得以出離蹇難，人事才會亨通，小則可以匡正自身，大則可以匡正國家。在蹇難的時候，看到蹇難的作用，不因為蹇難而感傷自己的窮途末路，進而大力發揮蹇難的作用，所以說「蹇之時用大矣哉」。

以這一卦比擬國家，五爻為卦主，居尊位而為君王，爻辭說「大蹇」，是正值國家的大難。坎為溝瀆，為隱伏，隱伏處而有溝瀆，是陷阱。艮為徑路，徑為極狹小的路，即山間由野獸走出來的小路，也屬於險地。卦象為險，卦名為蹇，國家值於這樣一卦，顯然有水阻擋於上，山阻隔於下，政令窒塞不通，教化得不到施行，正是國事艱難的時期，足以圖蹇而成功的，只有這五爻罷了。

彖辭所謂「利見大人」，指五爻而言。五爻能衡量所往的方位，審視那個方位的利害，並使蹇的功用神妙不可思議，所以各爻都說往，而五爻卻說來，指能聚集所來朋友的力量，來平定大蹇的險難，向內匡正自身，向外匡正國家，不是「大人」就做不到這樣完美。

通觀全卦，卦體以坎在上艮在下為蹇，上下卦掉換位置則為蒙。蒙卦《象傳》說「山下出泉」，泉水剛湧出時，以養正為貴；蹇卦《象傳》說「山上有水」，水為險難，以前往而得中為貴。得中就能了解險難，了解險難所往就不會失誤，這樣蹇難就可以平定了。從來處於蹇難而能用蹇的，只有「當位」「貞吉」的「大人」，「大人」以下的都「利見」「大人」。所謂「大人」，即六爻中的九五。

五爻也知道蹇難不是自己獨力能平定的。五爻與二爻相應，所以五爻說「大蹇」。二爻說「蹇蹇」，勤勉不懈地共濟艱難，惟恐稍有落後。五爻體現的是君王之道，百姓的危難猶如自己的危難；二爻體現的是宰相之道，君王的憂患就猶如自己的憂患。身任天下的人理應這樣，倘若一味明哲保身，對世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還能平定蹇難嗎？就連初、三、四、上各爻，也都有社會責任，或者返回而得安，或者迅速平定，或者見險難而「來碩」，都要為治理天下儘力。對「來譽」的賢人，還希望他有所等待，聖人的不能忘懷天下，本來就這樣無微不至。

天下不是一個人的事，拯救天下也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做到的。君王必須網羅人才，以求收到群策群力的效果；臣下必須克盡職守，以求起到自己的輔翼作用。不過平定蹇難靠人才，而尤其靠德行，《象傳》說「君子以反身修德」，是因為有德足化險為夷，這樣才足以平定危難。明夷卦的《彖傳》說「以蒙大難，文王以之」，由此可見文王德行的純粹。文王成就了西南的吉祥，彖辭說「利西南」，就是為此吧。

《象傳》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

山上有水為蹇，蹇的倒卦為解。解卦的《象傳》說「雷雨作」，雷雨從上面降落，山上的水必定隨之降落，這樣蹇難就可以解除了。君子效法這一卦，「以反身修德」，不憂慮蹇難的難以解除，只憂慮自己德行還沒有修好。坎為悔，有反悔的意思；艮為慎，有德的意思。孟子說：「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說的就是這一點。

［一辭多斷］

〇問時運：時運艱難，應該振作努力，這樣才能脫離險難。

〇問征戰：進入深山窮水的複雜地點，進退兩難。應該率領大軍努力向西南進攻，才能獲得勝利。

〇問功名：坎為險，艮為止，功名有阻礙。返身加以努力，五年後到上爻，《象傳》說「利見大人，以從貴也」，可以指望成名。

〇問經商：水在山上，就會蓄積而不流，有錢財與貨物不流通之象，令經商者為難。

〇問家宅：住宅傍山，防止有山上下來的水沖壞牆屋，應該改變朝向，這樣才有利。

〇問婚姻：山水本來互為配偶，而山低水高則失去了配偶的作用，所以有蹇難。要麼不成，成了也必定反悔。

〇問疾病：蹇為足部的疾病，涉水登山，一定不能前往。

〇問失物：應該反過來從身上尋找。

〇問訟事：應該自我反省，停止訴訟。吉。

〇問行人：中途發水而被阻遏，有大的險難，以後可以空手歸來。

〇問胎孕：生男孩。

初六：往蹇來譽。

《象傳》曰：「往蹇來譽」，宜待也。

［經傳釋義］

初爻居艮卦的下位，值蹇難的初始。「往蹇」指前往蹇難的地方。在初爻，離上面的蹇難還遠，可以不前往，而它卻不避艱險，敢於犯難。作為六爻中的初爻，能首倡而奔赴道義，開「朋來」的先河，所以很受讚譽。

《象傳》說「宜待也」，以為輕率地嘗試，只能博得一時的讚譽，不如審度機宜，觀察變化，等到時機再行動，這樣才能收到平定蹇難的實效。

［一辭多斷］

〇問時運：好運還沒到來，應該在謹慎持守中等待。

〇問征戰：前面有險難，不可前往，應該暫時退守。

〇問經商：銷售處正有危難，不可販貨前去，需要暫時等待價格上升。

〇問功名：從軍效力，無非冒險犯難，獲得獎賞，所以說「來譽」。

〇問家宅：地點有險阻，遷居不利。

〇問疾病：病屬於初發，不必急於求醫，應該退而自己將養。

〇問婚姻：不必急於成就，還應該等待。吉。

〇問失物：緩一時可以得到。

〇問胎孕：生男孩。

［活斷實例］

◎某友人來，因為有一件事進退未定，請我通過卜筮來決斷。筮得蹇卦，變為既濟卦。

斷卦說：卦名叫蹇，蹇是難的意思。卦爻在初位，象徵初次遇到險難。爻辭說「往蹇」，指前去險難的地方；說「來譽」，指對它勇於赴難的精神的讚譽。而《象傳》則說「宜待」，是說與其輕率嘗試，不如等待時機到來再行動。玩味解釋爻辭的意思，對於臨難時的進退機宜，一一加以明白指示。您所問的事進退未定，得到這一爻就昭然若揭了。神機的發現不爽毫釐，《周易》的神妙達到了這樣的程度。

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

《象傳》曰：「王臣蹇蹇」，終無尤也。

［經傳釋義］

王指九五，臣指六二。二爻居下卦的中位，上應九五，互有重疊的坎卦，所以說「蹇蹇」。六二為了平定蹇難而涉入蹇難，有鞠躬盡瘁的誠心和熱忱。各爻都說往，猶如奔赴國難；二爻則直接以國家的事為自己的事，即使冒險犯難也義無反顧。《象傳》以「終無尤」來解釋爻辭，是說它能致身事奉君王，還有什麼怨尤？

［一辭多斷］

〇問時運：目前氣運尷尬，險難重重，主自身勞碌。

〇問征戰：防止軍隊進入危險的地方，自身被重重包圍，有龐士元魂斷落鳳坡之象。

〇問經商：為內地運貨，中途遇到大水，有人財兩失的憂患。

〇問功名：為急於公義而求名，名雖然能夠成就，身命卻無法保全，只是邀得死後的榮譽罷了。

〇問家宅：住宅在艮山中，屬於東北朝向。顯然險難重重，不利。

〇問婚姻：二爻應五爻，主締結尊貴的親家；要防止以後丈夫有危難，身命難以保全。

〇問訟事：凶。

〇問行人：凶。

〇問失物：終究無法再得到。

〇問胎孕：生男孩。

［活斷實例］

◎明治十三年某月，我訪問東京某紳士，互相敘談久別的情誼。主人說：「近來小兒子為商務而負了債，整天奔走想辦法，我很憂慮。」我說：「這樣的債務，憂慮也沒有用，應當好好謀劃一個處置辦法。如果想不出來，不如占問一卦，以決定可不可行。」於是主人自己拿起占筮用的蓍草，我代為祈禱，筮得蹇卦，變為井卦。

斷卦說：蹇是多難的卦，二爻為下卦的主爻，是身擔處置險難重任的人。您的兒子為商業而負了這樣的巨債，不能不前去處理，無奈債務重重，一時終究無法了結。現在佔得蹇卦二爻，爻辭說「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蹇蹇」，指事情難而又難；「匪躬之故」，指債務因為商業而負，原因主要不在自身。玩味前後爻象，三爻以「來返」為喜，可知三爻不能協助處理。四爻說「來連」，指能與人聯手。五爻為卦主，是經商的正主，形成訴訟後則為裁判的長官。說「朋來」，指招集債主共同商議。《象傳》說「中節」，節是省的意思，指以減少債款了事。上六為局外的長者，前來居間調劑。據此，現在應該聽從初爻的爻辭，暫時退守，以等待時機，不必勞碌。

某紳士深感《周易》的神妙，後來的事果然和所佔斷的一樣。

九三：往蹇來反。

《象傳》曰：「往蹇來反」，內喜之也。

［經傳釋義］

三爻居內卦的上位，為艮卦的主爻，值上下卦之交，與坎相鄰。「往蹇」，指去赴五爻的「大蹇」。五爻因為三爻屬陽而當位，讓它「來反」而治理內部。三爻本來見到險難就停止了，喜歡後退而不喜歡前往。它的前往是迫於各爻而一同前往；它的返回是為了自我保全，所以有喜。三爻變陰則全卦為比，比卦的二爻說「比之自內」，所以《象傳》用「內喜」來解釋爻辭。

［一辭多斷］

〇問時運：正值多難的時運，前進不利，不如退守。

〇問征戰：軍隊出動後，有迴轉之象。

〇問經商：販運貨物，有去而又來，轉銷到內地之象。

〇問功名：改出使在外為內部使用。

〇問家宅：住宅後面靠山，前面臨水。開始要遷移到別處，後來返回，以得以團聚為喜慶。

〇問婚姻：先前要嫁給別人，後來嫁給這人，可喜。

〇問行人：即日到來，可喜。

〇問失物：失而復得。

〇問胎孕：生男孩。

［活斷實例］

◎明治二十三年占國運，筮得蹇卦，變為比卦。

斷卦說：卦名叫蹇，蹇是難的意思。爻辭說「往蹇」，指前往蹇難的地方；說「來反」，指又返身回來。《象傳》說「內喜之」，是喜它的返回而得以自我保全。詳細推繹爻辭，可知國運正值多難的時期，前往平定蹇難，不如返身治理內務。到五爻大君獨擅權勢，朋類前來相輔助的時候，蹇難就可以平定了。由此可知，以三爻濟渡內部的蹇難，以五爻濟渡外部的蹇難，互相輔助，各有功績，是可喜的。按爻象計算，應當應驗在二年以後。

◎明治元年四月，某友人來對我說：「我近來奉仕官某藩的命令，確定了出行的日期，特意前來告別。」看他容貌威武，腰間佩有兩把刀，還是武士的老樣子，現在得以風雲際會，是個有志於維新的人。他請我占前途氣運，筮得蹇卦，變為比卦。

斷卦說：九三為艮止的主爻，值上下卦之交，進退本來多有難以決斷處。它的前往固然不是自己的意願，只是隨別人一同前往罷了；到了「來反」的時候，怎麼能不心中喜悅？爻辭的意思是這樣。現在您將要奉命出行而佔得這一爻，料想您的意思，或許也有因為前途危難而不喜歡前往的因素。我勸您，不妨準備前行，後來應當有召回的命令，要您在內部奉職。

後來友人還沒有啟程，就接到了停止行動，留作內用的命令。

六四：往蹇來連。

《象傳》曰：「往蹇來連」，當位實也。

［經傳釋義］

四爻居上卦的初位，比近於五爻，為五爻所倚重，象徵親近的大臣。連，指君臣一體，像心腹和股肱一樣的關係。「往蹇來連」，指三爻與上爻為正應，所以與上爻一同前往最合適，比初爻的前往而有所等待、三爻的前往而又返回，更為有實際作用。

《象傳》說「當位實」，四爻當位得正，艮為實，故說實。四爻既向上比連五爻，又向下聯絡各爻，得以互相以實心相交而共同平定蹇難。

［一辭多斷］

〇問時運：運途多險難，因為能聯合眾人而成功。

〇問征戰：四爻陰柔，可知軍隊力量單薄。能與眾人同心同德，聯成一氣，可以脫險。

〇問功名：「來連」，有接連高升之象。

〇問經商：「來連」，指商客連續到來。說「當位實也」，實是充實，指所得利益盈滿。

〇問家宅：住宅必定與鄰屋相比連，位置相當，家道殷實。

〇問婚姻：必定是老親之間結親，重結姻緣。吉。

〇問疾病：這病必定綿延已久，一時無法痊癒。

〇問訟事：久後可以了結。

〇問行人：流連在外面，一時不能歸來。

〇問胎孕：生男孩，想是雙胞胎。

［活斷實例］

◎明治二十四年，有某友人來占問某國樞密院氣運，筮得蹇卦，變為咸卦。

斷卦說：四爻比連君位，象徵親近的大臣，即所謂「心腹股肱」，與君王一氣相聯的人，恰合樞密院的地位。您占問的某國是外國，所以用爻應該在外卦。爻辭說「往蹇來連」，可知某國近來內部的艱難與外來的侮辱交作，樞密院的各位大臣，要防止因受連累而及於禍患。各爻都說「往蹇」，只有五爻與二爻不說前往。五爻為大君，二爻為內臣，是身臨險難的人。樞密院本來在內臣的位置，各爻都圖謀平定蹇難，說「往蹇」，或許指出使到外國而言。一時蹇難無法平定，氣運不佳，必須等到上爻才能出離蹇難。

◎明治三十一年，占眾議院氣運，筮得蹇卦，變為咸卦。

斷卦說：爻辭說「來連」，有聯合眾人共同計議之象；《象傳》說「當位」，指勝任議員的位置。政府在戰勝中國之後，由於受各國的猜忌，將要擴張軍備，預先作好平定蹇難的準備，已經把意見呈給議會討論。但議員等人聯絡私黨，不響應政府的意見，政府因而遇到很多困難。上卦為坎，坎為險，下卦為艮，艮為止，合起來叫做蹇，以致政令遇到阻礙，無法貫徹實行。現在佔得四爻，四爻比近五爻，可知眾議員中必定有人能夠衡量時艱的大小，體會君王的心意，折衷眾議院的議論，排解國家的困難，這樣決議就可以形成，而蹇難也可以度過了。《象傳》說「當位實」，實指能實際地挽救危難，不只是空話。

當時議會自由黨和改進黨互相傾軋，議論多半不相契合。後來自由黨迎合政府的意思，與國民協會聯合，增加稅收的提議才得以形成決議。

九五：大蹇朋來。

《象傳》曰：「大蹇朋來」，以中節也。

［經傳釋義］

就各爻來說為往，就五爻來說則為來；在各爻蹇難還小，在五爻則蹇難特別大。因為五爻既以各爻的蹇難為蹇難，又獨當大的蹇難，所以說「大蹇」。君臣以道義相合，朋友以情義相合，五爻忽略自己的身份而講情義，所以喜歡二爻的到來而稱它為朋友。五爻剛健中庸而當位，德行足以任用他人，故能使遠近都來輔翼，得以靠眾多人才來平定大蹇。它對蹇難的平定雖然出於君王的威德和福澤，但眾臣也出了大力。五爻變陰則上卦為坤，坤卦「西南得朋」，而「蹇利西南」，所以也說朋。《象傳》用「中節」來解釋爻辭，是說五爻得位得中，不改變它的節操，所以最終得以平定蹇難。

［一辭多斷］

〇問時運：厄運即將退去，可以逐漸轉危為安。

〇問征戰：先前已經被包圍，現在幸而救兵一齊到來，得以憑一次作戰而解圍。

〇問功名：爻位接近君王，足以匡濟蹇難，非常光榮。吉。

〇問經商：眾多貨物輻輳而來，一時難以銷售。

〇問家宅：地點接近禁衛，正當車馬紛紛，互相追逐的地方，防止受到衝擊，以至疲憊和危難。不適宜百姓居住，可以改作會館。

〇問疾病：這是危險的大病，應該聚集眾多醫生會診治療，這樣才有痊癒的希望。

〇問胎孕：生男孩。

［活斷實例］

◎明治二十年，占某貴顯氣運，筮得蹇卦，變為謙卦。

斷卦說：卦名叫蹇，爻辭說「大蹇」，可知蹇難重重，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平定的。現在某貴顯占氣運而得第五爻，五爻為蹇卦的主爻，它的蹇難更大，平定也更難。幸而某貴顯德行和聲望一向昭著，眾人誠心歸服，得以靠朋友的相助而戡平大難。目前正值協力匡濟的時候，還沒有出離蹇難，等一年以後蹇卦過去，解卦到來，才能平安無事。

上六：往蹇來碩，吉，利見大人。

《象傳》曰：「往蹇來碩」，志在內也；「利見大人」，以從貴也。

［經傳釋義］

上爻居蹇卦的極位，身在局外，本來不涉及蹇難，爻辭說「往蹇」，是因為賢人君子憂心於時勢的艱難，不敢因為不在其位而置之不理。碩，大的意思。「來碩」，五爻得到它的相助，就把大任交給它，如同從莘野、渭濱出山而匡濟時艱的諸葛亮和姜子牙，所以說「來碩」。蹇卦各爻都在蹇難中，不曾說吉，到上爻則蹇難已經終結，所以稱吉。「大人」指五爻。君臣同德，五爻以臣下為朋友，上爻把五爻當作君王，稱為「大人」，即《彖傳》所謂「利見大人，往有功也」。

《象傳》用「志在內」解釋「來碩」，因為上爻的正應是三爻，故說「志在內」；以「從貴」解釋「利見」，因為上爻屬陰而從陽，故說「以從貴」。

［一辭多斷］

〇問時運：現在大難已經過去，好運即將到來，可以出山求官了。

〇問征戰：大軍已經集結，可以作戰，以突出重圍。

〇問經商：眾多商人都到來，貨價大漲，就此銷售可以收回本錢，也可以獲得利潤。

〇問功名：文名大振，可以「利見大人」。

〇問家宅：住宅位置很高，災煞已經退去，有吉星照臨，而且得到了貴人的扶助。

〇問婚姻：主貴。

〇問訟事：必須經高級法院判決，這樣才能結案。

〇問胎孕：生男孩。

［活斷實例］

◎某友人來請占氣運，筮得蹇卦，變為漸卦。

斷卦說：上爻居蹇卦的極位，一定會變蹇卦為解卦，象徵大難即將消解的時候。現在您占氣運而得上爻，爻辭說「往蹇來碩，吉，利見大人」。玩味爻辭的意思，是說大的蹇難已經過去，好運即將到來，吉，沒有不利，而且可以去見大人物。出山求官，必定得到貴人的提拔，仕途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