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風恆

《上經》以乾卦為首，接下來就是坤卦，坤卦是乾卦的配偶；《下經》咸卦為首，接下來就是恆卦，恆卦是鹹的恆久。咸卦是可大的事業，恆卦是可久的品德，可久配天，可大配地，所以乾也為久，坤也為大。震男和巽女本來從乾坤而生，雷和風就是乾坤的噓氣。乾坤不變，雷風也不變，所以雷和風構成的卦叫恆。

恆：亨，無咎，利貞，利有攸往。

［經傳釋義］

「恆」字從「心」從「亘」，常的意思。《彖傳》說：「恆，久也。」暫時閉塞的事物，久後就會通達，通達就「無咎」了。貞是正的意思。咸卦象徵夫婦結合的開始，少男低於少女，所以「取女吉」；恆卦為夫婦居家的常道，長女低於長男，所以「利貞」。巽柔而順，順才能貞正；震剛而動，動才能有所往。貞是女子的品德，往是男子的事情。《周易正義》說：得其常道，往哪裡不利？所以說「利有攸往」。

《彖傳》曰：恆：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應，恆。恆「亨，無咎，利貞」，久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恆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恆，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恆卦上卦為震，下卦為巽，震為雷，巽為風，是剛在上而柔在下，雷風相與而成為恆卦。雷和風氣息從山澤產生，所以恆卦接在咸卦的後面。風雷之氣通上徹下，運行周遍而無所遺漏，化育萬物而生生不息，變化而又有常道，它的品德古今不變，這就是「天地之道，恆久而不已」，所以稱這一卦為恆。

恆是常的意思，久的意思。恆道亨通才「無咎」，「無咎」才「利貞」。恆有兩種：有不變的恆，有不止的恆。「利貞」是不變的恆，「利有攸往」是不止的恆，合起來是常道的意思。亨是恆的作用，貞是恆的本體；「剛柔皆應」是恆德的成就，「利有攸往」是恆的行事。巽以貞為終結，震以行為開始，出於震而入於巽，所以說「終則有始」。觀察日月的得天而久照，驗證於四季的變化而久成，徵引於聖人的久於道而成就教化，天道和聖道的歷久而不凋敝，無非由於這恆久之道。

以這一卦比擬人事，震為長男，巽為長女。把咸卦的少男少女變為恆卦的長男長女，屬於婚姻的禮制、夫婦的常道。「雷風相與」是天地的運行，「剛柔皆應」是陰陽的樞機，君子遵循它而保持它的恆久。以恆久修身，身教才會亨通；以恆久治家，家道才會亨通；以恆久治國，國運也才會亨通。所說的無往不利，就是這個緣故。讀《關雎》這首詩，文王的教化流行於遠方，后妃的品德修明於宮內，才算得到了恆卦的旨意。推論開來，日月的久照、四季的久成、聖人的久於教化之道而得到成功，這樣仰觀俯察，恆久的情形就可以見到了。人事的通塞與興衰，不在這一點之外。

以這一卦比擬國家，上卦為政府，有雷厲的性質，用來振興各種政務；下卦為百姓，有風動之象，用以順從政府的命令。恆卦震在上，巽在下，震為丈夫，巽為婦人，卦體本來就是夫婦。咸卦以少男少女主情愛，恆卦以長男長女主禮制，恆就是使咸卦所主的感應恆久。但在家中所修就是在朝廷所獻，王道的教化起於閨門之內，齊家與治國本來就是一貫的。王道終世實行仁政，聖人的作為一萬年也沒有弊端，這就是聖人的「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用雷震動，用風散發，可見賞罰的恩威並施；剛在上而柔在下，可見為政的寬猛相濟。和順取於巽，振作取于震，既有所作為又有所持守，而沒有懈怠與荒蕪。內心秉持巽卦潔齊的志向，外部協和通變的相宜，治道因為亨通而無咎，教化因為持久而更加神妙。始終如一，上下不相疑，這樣久於其道，而天下的大治就恆久了。日月的久照，四季的久成，都由此可見。

通觀全卦，《序卦傳》說：「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恆。」咸卦象徵夫婦的開始，恆卦象徵夫婦的常道，所說的《下經》以咸恆二卦為首，是為了以夫婦之道配乾坤。但恆全卦只有五爻說夫婦，其餘各爻都例言恆的不當作為垂誡；而且六爻沒有一句吉的爻辭，就是彖辭也只說「無咎」。恆為天地的常道，比如日月的久照，四季的久成；不恆就會變，恆才是正常的，所以孔子說：「人而無恆，不可以為巫醫。」都是用反面的說法來警示人，而於恆卦不曾有讚賞的話。《象傳》說「君子立不易方」，也只是以不變地持守恆道罷了。

卦中六爻相應，剛柔二氣交相為用。剛有剛之道，柔有柔之道，恆卦的亨而無咎，只在久於其道罷了。恆的倒卦為咸，所以兩卦的爻象都顛倒相因。恆初爻的深求，即咸上爻的巧言令色；恆二爻的「悔亡」，即咸五爻的「無悔」；恆三爻的承羞，即咸四爻的「朋從」；恆四爻的不當位，即咸三爻的「隨人」；恆五爻的「婦人吉，夫子凶」，即咸三爻的「凶，居吉」；恆上爻的「大無功」，即咸初爻的「志在外」。所以兩卦同體而爻象反覆。咸卦說「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恆卦說「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天地萬物的情狀，都可以從中看到。

《象傳》曰：雷風，恆，君子以立不易方。

震雷動而在上卦，巽風入而在下卦。雷和風雖然最好動而又變化無常，但是究極說來，雷的發聲不失節候，風的吹動各應時令，而且自古就是這樣，從來沒有差錯，所以說雷風恆。君子體察這一卦象而應付萬變，道卻不變，一個「恆」字就是了。立是堅定不移，方是主於一種方法而不變。志向有一定而持守越來越堅定，不為富貴所淫，不為貧賤所移，不為威武所屈，特立獨行而無所畏懼，這就是君子為什麼成為君子。

［一辭多斷］

〇問征戰：雷出於大地，風生於山谷，要防止有敵兵埋伏，用火炮攻擊。應該堅守營壘，不可後退，以後可以轉敗為勝。

〇問經商：震屬正東，巽屬東南，說「立不易方」，指貿易不可換地方。

〇問功名：震巽都屬木，木植立不變，沖霄直上，有直達之象。但適宜積久而成，不宜急於上進。

〇問家宅：住宅坐西北，朝東南，是祖上留下的舊宅，是恆產，方向切不可改變。

〇問婚姻：男家是長男，女家是長女，長男長女相配，婚姻非常有利，可以預卜百年偕老。

〇問疾病：一定是肝火上沖，痰火氣喘的病症，必須服以前的藥方，不必改換。

〇問胎孕：生男孩，一定是第一胎。

初六：浚恆，貞凶，無攸利。

《象傳》曰：浚恆之凶，始求深也。

［經傳釋義］

浚，深的意思。初爻值恆的開始，求終應當循序漸進，才有可能達到。所謂「登高必自卑，遠行必自邇」，這樣前往才無所不利。倘若像指望一撮土成山，一勺水成海一樣，初步的基礎剛剛建立，對後來效果的期望卻特別高，那麼事情即使不失正也難免兇險，所以說「浚恆，貞凶」。

《象傳》說「始求深也」，始指初爻，指還沒有淺涉就急於深求，屬於欲速而不達，不但無益，反而有凶咎。譬如用智慧而失於穿鑿，求道而去探索隱幽，都是「浚恆」的過失。

［一辭多斷］

〇問征戰：應該步步為營，切忌孤軍深入，深入必定兇險。

〇問經商：應該得利就出售，不可壟斷居奇，貪圖高價。

〇問功名：應該安分守職，千萬不要想方設法地乞求榮寵。企圖僥倖成名，恐怕反而招致困辱。

〇問婚姻：婚姻之道，應該門戶相當，切不要羨慕富人，攀援貴人，貪圖締結高親，反而會導致後悔。往往有這樣的事。

〇問家宅：住宅是新建的，可惜過於追求華麗，導致難以持久。

〇問訟事：恐怕一涉訴訟，就很久不能了結。

〇問胎孕：初胎生女，只怕難以養育。

［活斷實例］

◎明治十五年七月，朝鮮發生壬午兵變 [2] ，花房公使 [3] 等人逃回長崎。同年八月，朝廷派出陸軍和海軍，命花房公使重新到朝鮮問罪。我占筮這件事，得到恆卦，變為大壯卦。

斷卦說：看初六的爻辭，知道朝鮮逐漸開化。這一次朝鮮雖然對我國失禮，但我國政府如果乘一時的怒氣，忘記了恆久之道，譴責得過深，就屬於爻辭所說的「浚恆，貞凶，無攸利」，應該為政府憂慮了。如果政府現在的問罪，目的不在於深求而在於和解，事情就可以了結。即使一時不能了結，由於恆卦初爻變陽則全卦為大壯，也不過以壯大的軍備加以壓制罷了。具體策略是把我國軍隊分為六份，留其中的四份在馬關，以其中的兩份作為朝鮮開化黨的聲援。如果還不夠，可以派一支軍隊從元山津衝擊他們的背後，可以使開化黨維持朝鮮。這是天道的數理。

占筮後，把這一卦上呈給某貴顯，某貴顯又派人問：「朝鮮的事雖然不值得憂慮，但是與中國的關係實在很大，請您占我國與中國關係。」我又占筮，得到艮卦，六爻不變。

斷卦說：艮是兩山相對的卦。兩山相對，彼此可以看見而不能接近，也不能相應。從既不能接近也不能相應來看，沒有戰爭是斷然可知的。

後來朝鮮的事情果然和所佔斷的一樣。

九二：悔亡。

《象傳》曰：九二悔亡，能久中也。

［經傳釋義］

九二以陽爻居陰位，屬於失位，所以有悔。但二爻居巽的中位，為巽卦的主爻，與六五陰陽相應。九二以剛中的品德輔佐柔中的君王，既得中道又能持久，所以說「悔亡」。《象傳》說「能久中也」，指可久之道不外是中，能「久於其道」就能久於其中。二爻能這樣，悔自然消亡。

［一辭多斷］

〇問征戰：營地位置失當，恐怕有後悔，只好居在其中而不動。這樣持久地固守，才能免禍。

〇問經商：貨物得不到銷路，以致有損失。應該持久地等待價格，可以返回本錢。

〇問功名：失去機會反會招致災害，等待時機再前往，即使不能成名也不會有怨尤。

〇問家宅：住宅位置不當，居住者不利。十年後宅運可以轉變，那時才能無咎。

〇問婚姻：平平。

〇問胎孕：生女孩。

［活斷實例］

◎某公司經理來請占公司氣運，筮得恆卦，變為小過卦。

斷卦說：恆卦「雷風相與」，「剛柔皆應」，是公司之象。卦名叫恆，事業必定是積久而成的。現在佔得第二爻，二爻屬陽而居陰位，未免位置不當，象徵事情有所窒礙。您身為經理，應當用中正之道來處事，保持事業的恆久。持守巽的貞正，效法震的前往，經久不倦，努力推行，窮盡事業的利益，才能亨通，這樣還有什麼悔恨？

經理聽了，說：「這公司從開業以來，多處不能如意。現在得到這一占斷，自然應當恆久不已，以圖遠大的事業。」

後來這公司果然得以盛大。

◎明治二十六年二月，北海道炭礦鐵道公司支配人植村登三郎來，對我說：「我從事公司業務有些年了，事務多端，深怕才智和力量不足以勝任；想要改就官職，也猶豫未決，幸請筮一卦。「筮得恆卦，變為小過卦。

斷卦說：卦體巽在下卦，震在上卦。巽為柴薪，有煤炭之象；又為商，為利，有公司之象。震為行，為奔，有鐵道之象。現在佔得第二爻，九二屬坎爻，於十二辰在子，上值虛宿。虛宿在北方列宿的中間，所以公司在北海道。九二以陽爻居陰位，屬於失位，所以有悔恨。但您既從事公司業務，必定深知其中的利益，久於其道，自然精明練達，能振興事業。

植村氏得到這樣的占斷，後來更加努力，不到數月，至於再擔重任。

九三：不恆其德，或承之羞，貞吝。

《象傳》曰：「不恆其德」，無所容也。

［經傳釋義］

九三處於巽的極位，而巽為進退，為不果，有「不恆其德」之象。羞即恥。九三以陽爻居陽位，雖然得正，但是因為持心不定、缺少恆久的品德而有犯錯誤的可能。或，表示可能的事，指雖然沒有實際看到它的羞吝，但是有這樣的可能，而這樣，即使貞正也是鄙吝的。吝即可鄙。《象傳》說「無所容也」，大節一虧，在天地之間無處逃避，屬於深深的斥責。

［一辭多斷］

〇問征戰：軍事以勇往果決為貴，這樣才能制勝。巽為不果，必定多畏縮，這樣進退無恆，勢必喪失軍隊，辱沒國家，怎麼能無咎？

〇問經商：爻辭說「不恆其德」，必定是經商而沒有固定的行業，這樣怎麼能獲利？

〇問功名：沒有專一的品德，事業必定不能成就，名譽憑什麼得到？

〇問家宅：三爻居巽的終位，巽終變震，震為大途，住宅必定接近大路。住宅不利長久居住。

〇問婚姻：婚事沒有結果，恐怕會留下羞辱。

〇問胎孕：生女孩。

［活斷實例］

◎一天，某貴顯來訪，對我說：「有一位同僚，因為負債而請我幫助，某長官也替他說情，我就答應了。但借款到了期限，他竟無力償還。請占這件事的得失。」筮得恆卦，變為解卦。

斷卦說：這一卦「恆久而不已」，他的借款永遠不會返還，也就可以知道了。爻辭說「不恆其德」，是說他窮困到這個地步，勢必不能遵守約定和信譽。「或承之羞」，是說您如果負氣責備他，他必定出言不遜，結果反受他的羞辱。

後來的事果然和所佔斷的一樣。

◎明治二十八年，佔中國國運，筮得恆卦，變為解卦。

斷曰：恆是久的意思。追溯我國的外交，只有與中國最久，這是恆卦之象。兩國並立在亞洲，像頰骨和齒床一樣互相依靠，又是同文的國家，所以尤其親密。近年來，歐美各國的文明開化一天勝過一天，我國於是取他們的長處，補自己的短處，派遣少年子弟留學西歐，又聘請那裡的教師教我國的子弟。而中國墨守舊的習慣，妄自尊大，不能通達世界大勢。朝鮮介於我們兩國之間，我國與中國商議，謀求互相保護，中國對我國有疑慮，終於發展到了兵戎相見的程度。現在佔得三爻，爻辭說「不恆其德，或承之羞，貞吝」，巽為進退，指中國進退無恆，勢必受辱。

九四：田無禽。

《象傳》曰：久非其位，安得禽也。

［經傳釋義］

禽是鳥獸的總稱。震為獵人，巽為禽。九四處在震卦的初爻，已經出離巽卦，是震所象徵的獵人前進，巽所象徵的禽後退之象。這樣田獵，必定沒有收穫，所以說「田無禽」，用來比喻失去了民心。恆道以品德與地位相稱為貴。勝任職務，在事業上有所建樹，在治理社會方面有所貢獻，這樣日積月累，才能多有裨益。九四以陽爻居陰位，與初六相應，而初六「浚恆」而「無攸利」，無利也就是「無禽」。

《象傳》說「久非其位，安得禽也」，凡所處地位不當，所乘時機不當，所採取的方法不當，所交往的人不當，即使長久也不能成功。田獵而不得禽，是其中得失最顯著的，所以爻辭取作象徵。

［一辭多斷］

〇問征戰：立營寨的位置不當，必定導致軍隊已老，卻沒有功績。

〇問經商：凡貨物的銷售，各有不同的地點。如果緣木求魚，即使恆久從事也一定沒有收穫。

〇問功名：如同不入考場而期望高中，不入朝廷而求顯要的官職，所居位置不當，即使恆久也沒有收穫。

〇問家宅：住宅方位不利，不可久居，應該趕快遷移。

〇問婚姻：兩姓配偶不合。

〇問胎孕：生男孩，恐怕難以養育。

［活斷實例］

◎明治二十三年，某縉紳來請占某貴顯氣運，筮得恆卦，變為升卦。

斷卦說：就卦論卦，直言不諱，希望不要見怪。現在您為某貴顯占氣運，得到恆卦的四爻。四爻屬陽而居陰位，不當，爻辭說「田無禽」，等於說謀而無功。可知某貴顯雖然長久地處於高位，但目前時運已經衰退，才智和力量也衰落了，所作所為多半沒有成效，自然應該退隱，不要留下占著高位白吃飯的譏笑。

六五：恆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

《象傳》曰：婦人貞吉，從一而終也。夫子制義，從婦凶也。

［經傳釋義］

六五居君位，為恆卦的主爻，與下面的九二相應。九二居巽體，巽為婦；六五居震體，震為夫。六五專守九二應爻，有恆一的品德，貞正是貞正了，但是作為婦人才吉，作為丈夫卻凶。五爻為震的主爻，震為行。大丈夫應當根據道義決斷事情，使事業恆久，並窮盡其中的利益，倘若只以追隨一個人為正，就是妾婦之道了，就是孟子所說的「賤丈夫」了。

《象傳》說「從一而終」，指婦人的品德只應該追隨一個人，所以說「貞吉」；「夫子制義」，指大丈夫的行為，應該審度道義。道義不會有害於貞，而貞卻可能有損於道義，所以說「從婦凶」。《象傳》所說「貞吉」指婦人，「利有攸往」指丈夫。知道了這一區別，就得到恆久之道了。

［一辭多斷］

〇問征戰：古人說軍隊中有婦女，士氣就不高，項羽的失敗，未必不是由於虞姬連累了他。行軍應該小心這一點。

〇問經商：商業應該隨時變通，如果固執一端而拘泥不變，像婦人和孩子那樣，就一定沒有大利。

〇問功名：大丈夫志在四方，前程遠大。倘若貪戀閨房，傷害身體，敗壞名譽，兇險沒有比這更大的。

〇問家宅：古人說「牝雞司晨，惟家之索」，應當深以為戒。

〇問婚姻：女方家佔得這一爻吉，男方家佔得這一爻凶。

〇問胎孕：生男孩。

［活斷實例］

某大商人來請占氣運，筮得恆卦，變為大過卦。

斷卦說：您長久地經營商業，精明強幹，是我一向知道的。現在占氣運而得到恆卦的五爻，五爻為震的主爻，震為從，所以《象傳》說「從婦凶」。女子和小人都屬於陰象。商業的進行應該自主地權衡時宜，不可聽從別人的話；治家之道也不可偏聽婦人的話。爻辭的垂誡很深，您應當多加小心。

上六：振恆，凶。

《象傳》曰：振恆在上，大無功也。

［經傳釋義］

震為動，所以到了恆卦的上爻，有振動之象。上六處于震卦的終位，為動的極致。動者應該守靜，終結者應該返回到開始，這樣才能即使到了末路也能保持品德，使事業不至於在垂成的時候失敗，恆道也成就了。現在上六處在恆的極致而振動不已，屬於以振為恆，但是恆有窮盡而振動沒有窮盡，所以兇險。震為決躁，巽也是躁卦，躁動而沒有節制，猶如震雷只發不收，巽風只行不止，怎麼能成事呢？所以《象傳》說「大無功」。

［一辭多斷］

〇問征戰：上爻為主帥。行軍之道全在鎮定，倘若貪功妄動，一定不能成功。

〇問經商：上爻為一卦的歸宿，是商業收束的時候。應當收束而不收束，收發失去時宜，最終就無法結局。

〇問功名：上爻處於卦的終位，功名已經窮盡，如果還痴心妄求，不但沒有成就，恐怕反而招致災禍。

〇問家宅：住宅已經舊了，不必改造，改造一定兇險。

〇問婚姻：一定是晚年續娶。不必續娶，續娶一定兇險。

〇問訟事：應該趕快停止訴訟。

〇問失物：得不到。

［活斷實例］

◎某商人來請占氣運，筮得恆卦，變為鼎卦。

斷卦說：凡占卦遇到上爻，為卦的終局，象徵當事人好運已經終了，只適宜靜守罷了。現在恆的上六說「振恆」，以振動為恆，是卦已經終結而行動沒有終結，所以說凶。您佔得這一爻，應當以靜制動，這樣才能無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