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07
分类:白话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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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黄晓明
【原文】
【解说】
其,是什么?我们要结合本章来讲。后面有: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为物;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讲的是事;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讲的是物。所以,其,泛指事或者物,合称事物。那这一章讲事物的发展规律。
那么,其安易持这句话的意思是:当事物还处于平稳、安定的局面的时候,这个时候容易保持住这个状态。比如做事,又或者自己的事业、身体、家庭、工作、人际关系等等,当还处于平稳的运行状态下,这个时候即使有什么隐患、问题,那抓紧时机解决掉,就能保持住,或者还能不断上升。一旦下降到进入拐点,安定的局面维持不住了,破裂了。那么想要恢复到原来的安稳的状态,就难了。
兆,《辞海》曰:“灼龟坼也。按古灼龟以卜,视其坼裂之文,以验吉凶也。”古人占卜,是在龟甲上,钻孔烧灼,根据裂纹来占卜吉凶。所以,兆,已经到了形而下而可以预见吉凶。而一件事物在发展中,总会蕴藏了向不好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如果这个趋势已经发展到了有界的形而下的现象,看得见,摸得着,这就很难谋划解决了。而这种趋势,如果还在无界,还在形而上,肉眼不可见也摸不着,那么还处于未兆,在这个状态下,就很容易谋划。
那如何感受到未兆呢?10章:涤除玄览能无疵乎?未兆,是由内心的玄览返观到的。
脆,在76章还出现过一次: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草木初生的时候,柔脆指多汁;当冬天到了,草木失去水分而枯槁的状态。这就死亡了。所以,脆,指的是事物的初始的状态。
泮:溶化、分解。《诗·邶风·匏有苦叶》: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意思是听到大雁鸣叫,天刚刚黎明露出晨曦。男子如果要娶妻,要趁冰还没有消融的时候赶紧来。
其脆易泮,指的是事物在发展过程之中尚在无形之中的危险征兆背后的因素,在初始阶段很容易消融、化解掉。这就好像是一个人刚有点什么不好的想法,离付诸行动还早得很,还仅仅是一个念头。这个时候或许一两句话,就可以很容易打消了他的想法或者念头。
那以上这两句说的都是事物处于形而上或者非常微小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容易打散、化解掉。如何化解掉呢?37章讲: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43章讲: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这就是具体的变化过程。所以63章说: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圣人是在这个事情出现了很细微的要偏离这个事情的正常轨道的时候,圣人就用他的无为的功力,解决了。
那前四句话都有个易,容易。为什么不在最容易的时候去为呢?当事情变得很大了,很难收拾,再去为,这就晚了。
这句话是给前四句话做个结论。未有,不就是无吗?所以无为的标准定义,就是:“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事物也好,社会局面也好,在还没有形成乱象的时候就作为了,就治理了。这才是政善治。
《黄帝内经·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失去了容易治理的时机,为时已晚,所以败了。《黄帝内经》与老子的思想是一致的。
后面三句话,是我们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名句。讲的是具体做事的三个案例。
毫末指的是树木种子的萌芽,非常小的一点点;而合抱之木大约要10年时间甚至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长成。
那么树木如何才能从毫末而成长为合抱之木的?那肯定是有很多的因素凑成。比如要有肥沃丰厚的土壤,要有阳光雨露的哺育,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岁月情怀,在树木幼小时候的呵护陪伴,它还要经历雷电风霜的洗礼,要躲避病虫的侵袭等等。那么,在成长过程之中的各种隐患,就要尽早发现而消除掉。
虽然以上讲了树木的成长有很多因素,抓重点,我觉得,这句主要还是理解时间在事物成长中的作用。那么提示我们干什么事情都要有耐心,要有长跑的思想准备。古人都讲十年功成;而现代人呢?有个10000小时定律。这10000小时,分解在十年,每年1000小时;分解在每一天,平均下来,3个小时。所以我们读经也好,修身也好,学个安身立命的技术也好,要有十年功成的决心,按照一万小时定律,做到心无旁骛,持之以恒,不断积累。功夫下够了,做什么自然也就成了。这也是规律了。可见能做到有耐心、持之以恒也不容易。
这句话,容易先注意到累土。根据《说文解字注》,累土,一层层土,有条不紊地堆叠。高亨先生认为,累通蔂,也就是草编的筐子;其实南方多竹,所以累,还可以通䉂,竹筐的意思。竹筐的编织有点像是衣服的经纬,所以下面有个绞丝。过去我们还是用竹筐来挑土,直到现在有了大型的机械,建筑才变得简单很多了。
那九层之台的关键在哪里?我们理解九层之台不能边施工边设计,在一开始就要有蓝图,做好远景规划,去完善每一个细节,精益求精到一砖一瓦的数量、品质等,再按照图纸有条不紊地一步步地堆累而成。所以这句话的核心点在于,理解做一件事情,一是要有规划,图纸或者设计;然后要打好基础,然后要一步一步不出错地堆叠而成。如果一开始这个图纸就错了,那么越努力就越失败。所以,在设计阶段,就要规避错误;在实施阶段,要不断对照检查,避免实施错误。要打好基础,并且一步一步地提升。当然如果细究的话,九,还是个最大的数,这里还有些奥妙。
这句话虽然前面讲了好几个关键点,而我理解最重要的还是要打好基础,然后要严格下功夫,不断积累而成。一般人想速成,他对基础重视不够,甚至容易忽略,觉得基础没有什么好讲的。其实,一切宏伟的建筑,九层之台,都是建立在基础上,基础不牢也都是镜花水月,俗话讲: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行,不能做普通行走解。《老子》里面的行,基本上都是指“行于大道”的行,指向了“修行”,走到人生的最终极的目标:复归于无极。
千里之行,指的是这个“复归于无极”的目标很远;始于足下,指的是把握当下,当下就要开始行,每一天都要行。所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一句话就把长远目标和活在当下结合起来了,而不执于一端。的确是“善言无暇谪”。
27章讲:善行无辙迹,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说明不是一个人在行,而是一个老师和学生组成的团队在行于大道。《礼记》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53章: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说明行于大道也可能会中途走到岔路上,走偏了。
结合上面的章句,就是要注意其中出偏的无形的征兆。比如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以上三句话,举了三个例子。既讲了物,也讲了事。而物的成长变化也是事。《礼记》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物,可能会中间夭折;事,可能会半途而废。那如何才能规避呢?所以就回到了本章第一段六句话的思路:在局面尚处于安定的状态下,要尽早发现未兆,这个时候就很容易解决。那到底怎样才能做到尽早发现呢?具体应该如何操作?这在本章的最后有个答案。
为,没有特指的时候,比如63章的“为无为”,就是指有为。而“有为”,实际上在《老子》没有出现过。“为者败之”,就是“有为者败之”。含义是,已经到了有界了,已经到了视之可见的现象层面了,出现看得见或者听得到的事情了,才想着去采取措施解决,即使挽回局面也会有很大的损失。所以,在老子的界定中,这就是有为,已经败了。那为什么会败了?是因为没有捕捉到未兆,从而失去了无为的时机。
执的甲骨文,右边是人,左边为手铐,手背拷住。本义:拘捕、捉拿。《说文》:执,捕罪人也。所以,执,指有执,即只懂得捕捉有形的可以看到的征兆等。失:失去事情尚处于无形的阶段所以容易解决的时机,即无为的时机。
圣人,显然能捕捉到本章开始讲的未兆,然后迅速解决掉。
无为,也就是为之于未有,即本章开始讲的“其脆易泮,其微易散”。在无形的隐患还非常细微,还在形而上的无界,还没有到形而下的有界,就把它解决掉了。这样做事自然没有败的时候。因为没有付出什么代价,或者代价甚微。
所以,无为的前提是无执,即捕捉住未兆;然后无为。这样做,没有任何损失,事物自然处于良好的平滑的运行状态,所以无败。
我们把这两句重叠在一起,就看到了现代汉语的词组“失败”。而古人是一字一义。现代汉语的词组的“失败”是落在败上,重点在败,不在失;而败的原因没有讲,是什么呢?就是“失”,失去了“其未兆易谋”的时机,所以败了。因为失,所以败:失败。
这里,民与圣人相对。《汉书·郦食其传》: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在老子时代的民,指处于温饱的阶段的底层的百姓,他们没有机会接受教育,更谈不上修道。当然不懂形而上,不懂无形的征兆。
《说文》:幾,微也,殆也。《易·系辞下》:君子见幾而作,不俟终日。说明幾的重要。
从金文看,幾有三个构件:幺,戈,人(矢)。矢,为利器如箭簇等,具极大破坏力;幺,为丝线牛筋类,牵引着利器、箭镞,起到能量储备、蓄势待发作用;戈,为触发的弩机,触碰之,则箭镞就发出去了。所以,幾有危险、一触即发的意思。幺,有微小不可见之意,所以幾又有细微、精微之意。
《易·系辞下》: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凟,其知幾乎?幾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所以,幾,代表了一种非常重要的动向,或处于一触即发的危险状态,但是又非常精微玄妙而难以觉知。故易曰:知幾其神乎?这是从幾的具象的一个充满危险的机械、机关含义,转义为一个危险的、微妙的、难以洞察的局势等相对抽象的含义。如果能做到先知先觉这个幾,那么就可以将危险转变为吉利。
为什么幾又衍生出“几乎”,“将要”,“非常接近”的意思?或许是因为古人认为,在一件事情接近完成之际,正是充满了各种变数,非常危险的时機!
所以这里老子说的:民之从事常于幾成而败之。这里的几成,既是就要接近成,同时又是最危险的时候,又很微妙,具有玄机,所以难以洞察。民,不知幾;君子,能知幾;而圣人则在无形之中就早已经知道了。此正是古人用字的精微奥妙之处。
而民,只知道用眼睛看、耳朵听,不懂无,不懂未兆,甚至到了事情已经有很明显的现象了还茫然不知,还以为事情一切都很顺利,结果在几乎都要成了的时候,埋伏已经很久的隐患悄然成熟,突然爆发。这个事情就迅速崩盘了。
本句呼应“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三句都有开始,有方法,有实操,有结束。所以就出现了始终。那么,这句话讲的是“过程控制”。做事有始有终的关键在于过程中,要谨“小”慎“微”,才能把握住未兆,尽早发现隐患并迅速解决。这就是无为。
这里的圣人还是候补的,与后文的“众人”或者前面的“民”,来对比。
欲不欲,即众人贵难得之货,名利地位等等。不欲什么?不欲眼睛看不见的无形之真;而圣人欲俗人之不欲,方可进入玄玅之门而感知到无形之兆,即未有之兆;圣人不贵难得之货,那他贵什么呢?贵食母;贵以身为天下。
复,这里的意思是免除。《辞海》:“复,除免也。《汉书·高帝纪》:‘复,勿租税二岁。’注:‘除其赋役。’”
众人,指的是上面三句话的具体做事的人,俗人,与圣人作对比。
学不学,俗人学能获得名利的学问,不学在世人看来是没有用的形而上的学问。当然俗人需要养家糊口是可以理解的。而(候补的)圣人学俗人不学的性命之学,道学,并且进入到修身。正因为他没有世间的名利私欲的羁绊、牵着,所以他自然能致虚极守静笃,进入无的境界,才能观照、感知到未兆,并以他修出来的功力,来解决掉未兆背后的实,以此来免除掉具体办事的众人的过失。这个过失,指的是众人可能心中起了不好的念头,或者具体办事中的偏差错。
万物,可以泛指事、物、人。众人有他做事的规则,事物也有其内在的规则。整体上看,人类社会也好,万物也好,都有它的自然,无须外来的干预而会自然运化。在事物正常运作的状态下,圣人的无为,就是不为,始终保持一个“昏昏”“闷闷”的状态;在有未兆出现的时候,圣人之玄览自然觉知到,因为还在无界,还仅仅是一种非常小的萌芽的最初始的状态,远远没有到有界,所以圣人就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运用他的无为的功力,很容易地、很轻松地就把这种细微的萌芽状态打散了、消解了。所以,圣人始终是一种辅助的角色,参赞天地万物的化育,任万物顺应其本性而自然发展,不会有为,更不会妄为。
最后,我们做个思考:63章、64章都是讲做事的。这两章的区别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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