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卦：震下離上（火雷噬嗑下）

上九  _____ 爻辭：何校滅耳，凶。

六五  __ __  爻辭：噬干肉，得黃金，貞厲，無咎。

九四  _____ 爻辭：噬干胏，得金矢。利艱貞，吉。

六三  __ __  爻辭：噬臘肉，遇毒，小吝，無咎。

六二  __ __  爻辭：噬膚，滅鼻，無咎。

初九  _____ 爻辭：屨校滅趾，無咎。

噬嗑卦卦辭：噬嗑。亨，利用獄。

噬嗑卦彖辭：頤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剛柔分，動而明，雷電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雖不當位，利用獄也。

噬嗑大象：雷電，噬嗑；先王以明罰救法。

  《易經》中的噬嗑卦，就像法家，注重法治，主張罪惡必須及早加以阻止，為防治其蔓延擴大，應該採取重罰，那麼嚴厲的刑法對於聽或者不聽勸告的受刑人來講，會產生怎樣的結果呢？施刑過重，是否會帶來不良隱患呢？司法者又該怎樣運用刑法呢？

  我們不知道整個的爻辭，是不是都是周文王一個人寫的，這就是我們對歷史的無奈，就算我們知道，卦辭是文王寫的，爻辭是周公寫的，或者說卦辭、爻辭統統是文王寫的，但是他當時寫的是什麼意思，我們也不知道。只要是用中國字，它寫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有好多種解釋。因為這是我們漢字的一個特殊的狀況。它本身就有彈性，它一個字可以作好幾種解釋，甚至於可以有好幾種不同的讀音，都有。所以《易經》不是只有一種版本。比如說你念它是小畜（chu入聲)卦就小畜卦，你難道是小畜(xu入聲）卦就小畜卦？有什麼關係呢？噬嗑卦也有好幾種不同的解釋方法。你可以把九四當作是被審判的對象，然後其它五個爻一起針對它，但是太嚴重了，它會受不了的，而且沒有這個必要。你也可以分成上下卦，上卦是審判者，下卦是被審判者，那也可以。可是大多數人，他會把初爻跟上爻當作受刑人，而把二到五爻當作施刑人，而我們這次也是採取這種比較多的這種態度，叫做從眾，就是服從多數人的看法。既然大家都認為說，只有初九跟上九是受刑人，那你馬上就聽清楚了，初九呢？刑比較淺，所以它受的刑就比較輕。上九就說你老不改，越來越重，它當然要判重刑，那重到什麼程度呢？那當然就是看狀況了，不能一概而論。不過我們可以先講在這裡，因為今天全世界都在討論：要不要廢除死刑？這值得大家去想。很多人是主張廢除死刑的，認為這個國家沒有死刑犯，就是比較先進。各位冷靜一點，當一個國家把死刑廢除了以後，會怎麼樣？那很多人認為：「我再怎麼也不會死，那我還怕什麼？就干呀！就來呀！」那問題多多了。所以為什麼老有很多人主張說：死刑一定要保留，也有他相當的道理。我們不要說大了，一個小家庭，小孩犯錯了，你看父母兩個人的看法經常是不一樣的：「哎！小孩還小，怎麼可以這樣呢？」「就是小才要這樣，大了你就拿他沒有辦法了。」你看，每個人講話都對，角度不同，他的觀點不同，他所發表出來的意見也就不相同。這樣我們才知道，為什麼噬嗑卦裏面，從二爻到五爻，都是代表司法的不同的層次，他有不同的看法，我們要面面顧到，才有辦法做到公正。

  噬嗑卦象徵法治，是闡釋刑法原則的卦象，它包含了不同層次的刑罰方式。一說到刑法，就猶為令人生畏，但是，為了排除障礙，制止罪惡，維持社會秩序，就不能不進行刑罰，否則，一旦泛濫，便一發不可收拾。那麼，作為噬嗑卦的受刑人，初九爻，一個剛剛犯錯的人，究竟會遭受怎樣的刑法呢？

   一、「穿小鞋」的妙用

  當然，爻是由下而上，所以我們先來看初九爻。初九爻辭：屨校滅趾，無咎。你看到無咎，你心裏就放心了。因為剛剛犯錯，不至於死；剛剛犯錯，不至於被重罰；剛剛才犯錯，不會一下子判你五年徒刑，所以無咎。無咎就是說，你只要善補過，那你大概沒有什麼後遺症了，後面沒有什麼問題了。那前面呢？屨，就是穿鞋子。我們有一句話常常說：他給我穿了小鞋子。因為我們要讓一個人寸步難行的時候，讓他穿小鞋子就好了嘛。所以你從這裡你就可以知道，我們用木頭做成那種讓你走路很不方便的，讓你穿上去以後，你會感覺到，現在行動已經不自由了，已經受到懲罰了，但是對你只是警戒而已，並沒有傷害到你的人身，這就叫做初爻，它罪比較輕。初犯而且又是小過，那你怎麼辦呢？其實你看到這一爻你就知道，我們經常在做的嘛，小孩罰站，你不要打他，你罵他也沒有用，罰站。罰站就是屨校滅趾，就是讓你腳趾頭不能動，讓你行動不自由。那大一點叫什麼？叫禁足。禁足就是你一個禮拜不要超過這個地方。再大一點就叫你，你在你家裡頭，不要跟我出來。多久？一個月，甚至兩個月。你兩個月不要跟我出來，你要什麼東西，叫別人幫你忙可以，你自己不可以出來。就是行動上讓你不自由，讓你感覺到社會對你是不諒解的，你如果再這樣下去，那你後面問題會越來越嚴重。我們警戒他，也是幫助他改變，不完全說是要給他難看，要給他難受，要讓他受罪，不完全。真正的用意還是告訴他，你要想想，你這樣做，後果你自己已經知道了，你以後還要不要這樣子，是不是要改變一下？同樣的道理，你看西方的小孩子，一做錯事情，爸爸叫他做什麼？叫他去Time out。這Time out就是時間暫停的意思。我就問美國的父母，我說你叫你的小孩Time out的時候，你會不會給他規定多少時間？他說不會。我們也是一樣。去罰站。你會不會告訴他，罰站五分鐘？不會。但是現在有些父母，已經覺得他很科學了，「罰站！五分鐘！你自己看錶。」那完全沒有效果。小孩就開始看錶，很好玩：「還有四分鐘，還有三分鐘。」那一點效果都沒有。那你什麼時候叫做可以解除了？什麼時候？也是三個字：看着辦。所以你看我們隨時隨地都在用《易經》。他表現得不錯，他真的在那裡好好想，你從他表情可以知道，你就說：「好了好了。你知道錯了，這樣就好了。去喝杯茶，順便倒一杯給媽媽。」他就知道了。他如果在那邊還嘻嘻哈哈的，自己想事情想得笑得要命，那這種人，你跟他講五分鐘有什麼用？你就讓他去站好了，看你能站多久？你累不累？

  初九小象：屨校滅趾，不行也。趾，就是腳趾頭。腳趾頭代表一個人的行動剛開始，各位你動的時候哪裡先動？腳趾頭先動。腳趾頭動，然後整個腳才會動，然後腿才會動，然後身體才跟着動。先在讓你腳趾頭不能動，就是限制你的自由。因為什麼？因為你妨礙了大家的秩序，所以你不能再自由了。你自由還會繼續干擾別人，叫你暫時喪失你的自由，這樣叫做屨校滅趾，不是真的把它砍斷，那太殘忍了。就是說你現在罰站、禁足，失去自由，目的是讓你自己反省，所以整個的噬嗑卦，叫做內自訟。內自訟就是自己跟自己打官司，不要去跟別人打官司。就是反省自己的意思，檢討自己，想辦法改善自己，那自然會亨通。不行也。不行，就是你不會前進，不會繼續去做壞事。不是說你不能走路，不是這個意思。你看我們說：「不行！不行！」不行就是說到此要止了，不能再做了，不能再前進了，這樣叫不行。就是孔子講的那幾句話《論語》：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我們聽起來還是文芻芻的，其實就是兩個字：不行。現在我們把非禮弄得很窄小，好象只有男的跟女的性騷擾才叫非禮，實際上，非禮就是不合禮的意思。不合乎禮制，不合乎整個社會的秩序，就叫非禮，不合禮。告訴自己：「不行！不行！這不行不行就是從這裡來的。不行也。就是不要繼續盲目地前進，越來越壞，越來越惡劣，這樣就叫不行也。

  初九爻相當於刑罰的開始，因為罪行不重，所以獲得的刑罰也相對較輕。但是，越是看似渺小的罪行，越不能疏忽，應該嚴格加以管制，才能避免蔓延成大惡。那麼是不是重刑之下，就一定能夠得到理想的效果呢？這會不會引發一些因施刑過重，而產生的一些隱患呢？

    二、為何要做「嚴父」？

  六二爻辭：噬膚滅鼻，無咎。六二爻是施刑的人。噬，就是咬破。膚，皮膚。咬破了皮膚，有時候會搞得連鼻子都遭殃。什麼時候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就是當你吃肉的時候，你一口咬下去，你後面連骨頭，狠狠地咬下去，結果發現沒有骨頭，完全是軟的，糟糕了！搞得滿鼻子都是肥肉。這告訴我們：你處罰人家處罰得太過分了。自己搞得這麼難看，可是他還是無咎的。為什麼？就是說對於小的過錯，你採取比較嚴厲一點，其實這是好事情，不是壞事情。所以為什麼我們一直說，做父親的要嚴厲一些，不能過分寬鬆，就從這第二爻來的。我現在一口咬下去，好象裏面有根骨頭，然後我就死命去咬它，一咬才發現沒有。沒有呢？整個的肉搞得你滿嘴甚至連鼻子都是，那只是難過一點，擦一擦，自己也覺得很好笑：」怎麼那麼緊張呢？「這樣就好了。我請問：」當爸爸的，看到你的小孩犯過錯，跟看到別人的小孩犯過錯，你的心裏一不一樣？「應該是不一樣的。別人的小孩犯過錯，你會覺得很好玩：」小孩本來就調皮。「可你小孩犯小過，你就很緊張：」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是不是這樣？所以為什麼說：愛之深責之切，就這個道理。你與其小過失給他嚴厲一點，不要等到大過失使他死無葬身之地，那你是害死他的。你看他做錯了，你好象沒看到一樣；他做錯了，你輕輕笑他一下；他做錯了，你輕輕給他一些罪受，他就馬上犯大錯誤。等到犯大錯判死刑的時候，他怪誰？他都怪你！

  六二小象：噬膚滅鼻，乘剛也。乘剛的意思就是說，六二它是陰爻，但是初九呢，它是陽爻，凡是陰爻在陽爻上面的，都叫乘剛。乘剛就是稍微有點過分。只要不犯大過，不要錯得太離譜，那都是無咎的。當然，一點點錯誤就把他吊起來打，那當然就過分了。一點點小錯誤，就叫他三天不吃飯，那當然太過分了。現在告訴你，乘剛是必然的，但是你要拿捏那個度，嚴到差不多，就不能夠再嚴下去了。寬鬆是不好的，但是嚴得過度，照樣大家是不同意的。

  噬嗑卦的六二爻提醒我們：人犯了錯，如果不給予足夠重的懲罰，是得不到懲戒的效果的，只要裁決公正，即使施刑稍重，也不會產生隱患。但是六三爻卻說，噬臘肉，遇毒。在實施嚴歷刑罰的過程中，為什麼會遇毒呢？此毒為何物？我們又該如何解毒呢？

   三、「毒」為何物？

  六三爻辭：噬臘（xi)肉，遇毒。小吝，無咎。臘肉，就是干肉，它很堅硬，你看它是肉，可是你沒想到，它曬得很乾，水分都曬掉了，它硬得不得了，你還不知道，你一下吃下去，吃下去怎麼樣？遇毒了，中毒了。遇毒的意思就是它反噬你。你看這個人好欺負，他稍微做點事情，你就叫他來，你就處罰他，你就很難看，最後他就反噬你，反咬你一口，你糟糕了，你就遇毒了。遇毒怎麼樣？小吝。小吝就是心裏很不安，可是還是無咎。你處理小事情，你要謹慎一點，你寧可嚴不能寬鬆，但是你不能嚴過度。你看小孩子，你打他對不對？他打不過你，他只好讓你打，突然間他長大了，小孩長大是一瞬間而已，一眨眼他就長大了。爸爸還照以前打，他一拳就打過來了，最後發現你骨頭斷了，那就遇毒了。他反噬你，他也不是有意的，他是累積了很久很久以後，他不敢動，突然間他動了，那誰倒霉？爸爸倒霉。那為什麼無咎呢？因為出發點都是好的，沒有不好的。爸爸也沒有存心，要置兒子於死地，兒子也沒有存心，要給爸爸難看，都沒有。但是它很自然就演變成這樣，這就是不亨通。就是你整個的過程，造成今天這個惡果。那怎麼辦？那你要開始去反省了。要一路走過來，每個地方都讓它能夠很圓通，它才會亨。這裡錯一點，那裡錯一點，那就不亨了，因為它不通。

  六三小象：遇毒，位不當也。為什麼會遇毒？很簡單，位不當也。為什麼不當呢？就是因為你在陽位，結果你本身是陰的，陰居陽位那當然是不當了。不當在這裡表示什麼？表示司法是不容易的。因為你要自處是很不容易。我今天當審判官，對不對？當司法官，我是考試的，我有這個資格，有政府的派令，但是你要知道，你處在這個位置，實在是很為難。你一看，他住我們家的隔壁，會不會影響到？你一看，他長相這個樣子，你會不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你看他可憐兮兮的，會不會就判他輕一點？那就是遇毒，這些都是遇毒嘛。你不可以呀，你要很冷靜，然後告訴自己：「我不可能公平，因為情況太複雜，但最起碼我要很公正，我不能因為他認識我，我就特別給他照顧，我不能因為他以前欠我錢，這次居然你是犯人，我判你重一點。」那不可以。因為那都是遇毒。遇毒就是不公正的時候，他會反咬你一口，他會反噬你，你自己來受罪。噬嗑卦的下卦它是震卦，告訴我們：徒法不足以自行。你說我把法定好了，它就能夠行嗎？不行的。還是要靠人，人要怎麼樣？人要明，所以上卦是離。上卦就是說，你這個人要明鏡高懸，你是很公正的，你要像一個明鏡一樣的，一點沒有私心，一點沒有偏見，一點沒有主見，不太容易。

  噬嗑卦的下卦三爻中指出，刑罰也會遇到挫折，只有努力排除挫折，運用足夠嚴厲的刑罰，才能使諸事無咎。但是徒法不足以自行，僅有嚴厲的刑罰是不夠的，還是要公正、正直的人進行司法。那麼噬嗑上卦三爻又將告訴我們哪些司法者該具備的素質呢？司法者究竟應該怎樣運用手中的法律武器呢？

   四、皇帝為何先把犯人「打入天牢」？

  九四爻辭：噬干胏，得金矢，利堅貞，吉。你看這裡不是無咎，它是吉。整個的審判過程就是九四爻最重要，它告訴你，你跟六五是非常接近的，它給我們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一個公司如果部屬犯錯，請問你：「能不能領導自己來審判？能不能？」不可以。你看歷朝歷代從來沒有說皇帝自己去審判的，那皇帝一審判，他說死，那不死了？就完蛋了。那誰敢講話呢？所以皇帝再認為，這個人犯的是滔天大罪，他都只能打入天牢，最後要派幹部去審判，他不能自己審的，今天的話叫做司法獨立。不是說你一個人，你又司法，你又立法，你又執法，那天下還有什麼事情好做的？所以司法跟立法要分開，不能同一個人，自古以來就這樣子。皇帝再咬牙切齒，他都不能說當時就，當然推出去斬，那是另外一回事，那是已經是很清楚很明顯了，才會推出去，那不是常態。打入天牢，然後指定幾個人，你們去審，審完結果怎麼樣再告訴我。九四你如果選對了人，他是堅持正道的，他是不怕艱難的，他死都不怕，他一定要求得合理，這叫做利艱貞，那一定是吉利的。你有這樣的人，就是你得到魏徵了。你有這樣的人，就是你得到包公了。那你還有什麼還不吉利的呢？干胏，就是帶骨的肉，你去咬那個帶骨的肉，你很可能會得到金矢，金，是剛直。矢，就是箭。又剛又硬的利箭，可能刺傷到你自己。所以這個時候，你就要下定決心，我不怕你，我如果怕你，那我就不要處理這件事情了。我就無法處理。

  九四小象：利艱貞吉，未光也。未光，就是因為九四它只是在上離的第一爻，真正發光是當中的那個陰爻，是來自六五。六五支持你，你才有辦法公正地審判。六五不支持你，你要公正，很難。所以再怎麼說，六五都是卦主。只要六五交代九四：「你判重刑！」那九四就沒有辦法公正了。所以你在整個卦的結構裏面，各位可以看到，要把一件事情審判得很公正，要有賢明的六五，要有剛正的九四，這兩個爻要配合在一起，你才有辦法。領導很賢明，大公無私，審判的人很剛正，不畏難，不偏私，再艱難我都要把它做好，那自然就公正了。這兩個只要有一個不對勁，那個結果都是很讓人失望的。

  六五爻辭：噬干肉，得黃金，貞厲，無咎。因為真正在審判的是九四，不是六五，六五隻是支持它而已，所以六五它吃的是什麼？是干肉，它沒有帶骨的。就是還是比較好解決的。人家審判了半天，人家有結果了，你再來審核一下，最後看看合適不合適，不合適你可以退，你不能改，那你還是輕鬆一點。為什麼我們要讓六五輕鬆一點？因為它不能夠太有意見。你看，六五隻要稍微有一點偏見，給九四一點暗示，九四很可能就審得不公不正。

   六五小象：貞厲無咎，得當也。得當是什麼意思？就是你一方面知道，如果你不守正，你就很危險，因此你就很守正，你守正到能夠公正地去斷案，當然無咎了。

   對於初犯，初九爻，要及早地進行適當懲罰，遏制罪行，避免災禍。二至五爻不同程度的司法方式，都能使事情達到無咎，甚至是吉祥的結果。但是如果受刑人不聽勸告，從初九爻來到了上九爻，會導致怎樣的後果呢？上九爻又會給人們提供哪些建議呢？

   五、人走到「上九爻」的後果

  那上九呢？上九是那個罪犯得很深重的人。他從初九，不知悔改，一路壞，一路兇狠，然後到最後，那你可以知道，它的結果是怎麼樣子。上九爻辭：何校滅耳，凶。各位看到，整個六爻，就是這一次，凶。其它不是吉，就是無咎。所以大家可以看出來，你去審人家的人，只要你公正，你不會凶的。你怎麼會凶？可是被判刑的人他會凶，只要你罪狀很重大，只要你讓大家看出來，你這個人根本不知悔改，一錯再錯，錯到這麼嚴重，那一定凶的，而且大家不會同情你的。何，就是負荷。把那個刑具戴在身上，鎖得很緊，又很重，甚至於把這個耳朵都傷掉了。剛開始是給你小鞋子穿，叫你行動不自由而已，現在枷鎖擺在那裡，讓大家都看到；剛開始還顧慮你的顏面，小錯誤，不要讓大家都看你，大家對你不好印象，所以呢？就讓你底下去處理。現在沒有了，現在一定讓大家知道了，所以為什麼要遊街，所以為什麼要讓大家知道，要斬以示，讓大家受到很重的警戒，就是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很重的東西又很緊，它會傷害到你的耳朵。

  上九小象：何校滅耳，聰不明也。不聰不明，笨到這個地步。真正聰明的人是不可能到這個地步的，他知道適可而止，鬧一鬧，表達一下你的不同意見，你了不起是說，我出出氣，也就算了。你非弄大家都非置你於死地不可，那你還能怪誰？我們有一句話（佛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不要老是發揮同情心：「哎呀！這個人好可憐！要判三十年，要判無期徒刑，要判死刑。」當然判無期徒刑，其實跟死刑還是有差別的，因為死刑那就要執行了，秋天就要執行了。可是無期徒刑很可能碰到特赦，很可能你是受冤枉的，會得到平反，你還是有機會重生的。那被判死刑，斬了以後才發現斬錯人了，那也沒有用了。所以為什麼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就是提醒我們，不要盲目地去同情這些被判刑的人，你要搞清楚，公正不公正，如果公正，那自作自受，那怪誰？

  我們把整卦看一下，破壞社會秩序的人，敗壞風氣的人，我們不能不約束他。實在不聽約束，不能不加以刑罰。但是我們的目的，不是要處罰他，而是要讓他改過，讓他能夠重新投入這個社會的主流，跟大家和諧相處。因此呢？我們噬嗑卦不是目的，它是過程。我們的目的，還是要人文精神，還是要發揚，我們這個地方的人文精神。讓他心甘情願地投入，跟大家水乳交融，能夠過得很愉快。可是不是混日子，不是苟且相合，那個就叫做賁卦，賁卦正好是噬嗑卦倒過來，叫做綜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