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卦：震下離上（火雷噬嗑上）

上九  _____ 爻辭：何校滅耳，凶。

六五  __ __  爻辭：噬干肉，得黃金，貞厲，無咎。

九四  _____ 爻辭：噬干胏，得金矢。利艱貞，吉。

六三  __ __  爻辭：噬臘肉，遇毒，小吝，無咎。

六二  __ __  爻辭：噬膚，滅鼻，無咎。

初九  _____ 爻辭：屨校滅趾，無咎。

噬嗑卦卦辭：噬嗑。亨，利用獄。

噬嗑卦彖辭：頤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剛柔分，動而明，雷電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雖不當位，利用獄也。

噬嗑大象：雷電，噬嗑；先王以明罰救法。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事事順心，一帆風順，但是當我們初具成果，小有成就的時候，偏偏就會有人出來做梗，讓你不能亨通。但是噬嗑卦告訴我們：要想亨通，就必須將梗咬斷，徹底地剷除障礙。那麼噬嗑卦將會告訴我們哪些剷除障礙的方法呢？反之，如果一不小心，我們成了別人的障礙，又該如何處理呢？

  我們先來看《序卦傳》它是怎麼講的：可觀而後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一件事情做得成績很好，成果非常可觀，這個時候怎麼辦？就希望上下能夠同心協力，然後使它持續地發揚光大。一件事情如果引不起人家的注意，會來跟你配合的人就不多。如果你的成果的確很耀眼，很亮麗，那麼跟你配合的人就會多。可是再怎麼多，也有人不高興，也有人看不順眼，也有人存心跟你作梗，這個作梗吶，就是噬嗑的一個現象。就好象一個嘴巴裡面，你如果含的都是很軟的東西的話，那你一下就把它咬掉了，消化掉了。如果它是很硬的一根骨頭，或者一根魚刺，你怎麼辦？對不對？你不外乎三個選擇，一個把它吐掉：“這個人你不要了，凡是不聽我的話的人都不要。”這是一個辦法。第二個辦法把它咬斷：“你不聽話，看你有多硬，我就咬斷你，非叫你聽話不可！”這是一種方法。那另外一種就是，我就含在裡面，我也不吐，我也不咬，我就慢慢感化你，讓你回心轉意，讓你最後會向心於我。那請問各位？我們採取哪一種方法比較好呢？

  《序卦傳》告訴我們：有人從中作梗，是噬嗑卦的一種現象。那麼在職場中，作為領導，面對故意從中作梗，不服從指揮的人，究竟是該吐掉他？咬斷他還是感化他呢？噬嗑卦又會告訴我們哪些理想的處理方法呢？

   一、怎樣對付從中作梗的人？

  我們用實例來說明好了。一個領導如果他有什麼主張，底下的第二爻就開始表示不同的意見。第二爻是差不多基層主管的位階，那領導會不會很嚴厲地去把他咬斷？大概不會，因為那個卦叫做損卦。什麼叫做損？就是損下益上。你不要以為他講話難聽，實際上他都是為上面，為整體好。反而底下的人呢？會有點吃虧，表示他忠心耿耿，這種事情很多。所以基本上一個科長要講話的時候，總經理會很耐心地，很客氣地，很有風度地讓他說，反正說了再講，不急。他沒有那麼大對你的壓力，他沒有。如果這個爻再上升一點，到了第三爻是陽的話，那我們就發現它是賁卦，這個賁卦它的份量就稍微高一點，但是呢？對五來講，當中有個四，是個安全設施頂在那裡，所以我們也比較不在乎，說：“講啊，沒有關係。”

 當領導人最怕的就是它是第五爻，然後第四爻有意見（噬嗑卦），這個麻煩了，非常麻煩。重要的幹部有意見，那就很緊張了，這個就叫噬嗑。所以這個卦，它告訴我們：有可觀的時候你就要準備了，有人來迎合你，就有人準備打擊你。那你兩個都要去注意，如果他是用包裝來配合你，就叫文治。文治的意思就是說，當他來向你表態的時候，我們今天說，你要安撫安撫他，拍拍他的肩膀說：“你辛苦了！你表現很好。”領導都是這樣。另外一種不一樣，另外一種是跟你對着乾的，他是表示看不順眼的，他是表示有意見的，那你怎麼辦？那你實在沒有辦法，你就當機立斷，然後你就去之而後快，你把他幹掉，這叫武治。一個是文治，一個是武治。武治叫做去梗，你要來硬的，我比你還硬。這樣好不好？看情況，看什麼人，看什麼時機，看什麼事情，不能一概而論。處理得合理的叫做英明果斷。處理得不好的就叫專橫霸道，那兩種說法都可以。

 現在我們可以想象得到，為什麼國家一定要有法律？就是噬嗑。國家一定要有文明，要有文化，那就是文治，有文，有武，兩邊一起來才會安全地去發展。噬嗑的意思，我們分兩個字來看。噬，把東西咬住，不讓它掉了。你看有些人，他是老遠就給你一些難看，然後他跑掉了，你抓不住他，你不知道他是誰，你反而很難處理。所以當我們發現有那種反對的聲音的時候，我們會加以臨控，我們會盯住他，不讓他亂跑，你才有辦法去掌握他。一樣的，如果你吃飯的時候感覺到：哎！好象有魚刺。你會怎麼樣？你不會亂動，先把它含在那裡，然後去動腦筋，要把它咬斷。所以嗑，就是咬斷。就是要上下同心，要合作無間，你才能做事情。這個是從頤卦過來的，如果一根刺都沒有，一根硬骨頭都沒有，你就大口大口地吃，那就叫大快朵頤，那很愉快，偏偏你這一咬，糟糕，這有個大骨頭，我不能太用力，太用力我可能搞不過它。

 凡是被魚刺刺到，或者被大骨頭傷到你的牙齒或你的舌頭或者你的嘴唇是時候，那就叫把噬，就是你要咬我的時候，我倒過來咬你，就麻煩了。所以當我們要壓制一個人的時候，我們要小心他反撲的時候，那個力道大不大？你壓不壓得住他？所以你看老闆要發脾氣的時候，他一定要看看這個傢伙背後有什麼在支持沒有。他為什麼這麼膽大？他到底事先有什麼準備動作沒有？你要搞清楚了，你才來發脾氣。你發那麼快，後面不能收拾，你怎麼辦？我們現在講這些，你可以從自然的現象去看出來。你看一隻狼出現了，其它的小動物都乖乖的，不敢作梗了。你敢作梗嗎？你躲都來不及，你還敢作梗？現在不行了，現在假定一隻小鳥，它在孵蛋的時候，那你出來的時候，它就敢跟你作梗。為什麼？因為它要保護它的幼小的一代，它這時候比誰的勇氣都大，它就敢作梗。所以你就知道：“啊！這隻鳥會那麼凶，這不是常態，因為這時候它在保護它的下一代，那就算了算了，我走了。”那就沒有事了。所以噬嗑的意思就是，你要吃比你弱小的東西的時候，你要考慮，你吃不吃得下？你吃不下會怎麼辦？要把後果想一想。

  噬嗑是上下鶚咬合，將嘴裡的東西咬斷的意思。但是噬嗑卻在上下鶚之間，加了一個障礙，使事情不能亨通。但是要想亨通，就必須先剷除障礙。那麼噬嗑的卦辭將告訴我們哪些剷除障礙的方法呢？

   二、怎樣剷除障礙？

  噬嗑卦辭：亨，利用獄。噬嗑已經很難過的，怎麼會亨呢？你看一隻大動物看到一隻小動物的時候，如果大動物很飽，它不會想辦法去吃小動物的，它餓的時候那它非吃你不可。沒有說我跟哪一個人有仇，他一開口我就要抓他，沒有。如果情緒不好，你冒犯我，這時候當著很多眾人，你什麼時候不好講，你這個時候講？這個時候，大家要做重要的事情，你來扯這個東西，都是你自己找的麻煩。那碰上怎麼辦？碰上你就不要說我跟你咬死了，我就跟你對着干，那個以大吃小，大家看了都覺得好笑，要那麼緊張嗎？有這個必要嗎？你輕輕一下他就受不了了，你花這麼大勁幹什麼？可見當你碰到噬嗑的時候，你要想到：我怎麼樣才能讓它亨通？這樣就對了。這個還是有化的味道在裡面，我把它化掉。比如說我當領導，有一個人，突然間冒出一句話來，非常讓我難堪，我會怎麼樣？我就看看左右就好了，自然有人出來替你擋，擋得過，你就沒有事了。擋不過，這時候你還有時間可以動腦筋，我下一步怎麼走。你要想辦法讓它化險為夷。你要讓本來是不亨通的，要讓它亨通。

 各位想到嗎？下面這個“利用獄”就是講這個的。我們整個社會一個法令下來，一定要普遍地去施行，可是偏偏有人就是向法律挑戰，你這樣規定，我就是不按你這樣走，你怎麼辦？我問你怎麼辦？我們就設了很多監獄，就準備把這些人抓進去。那我倒請問各位？為什麼用“利用獄”？而不用“利用刑”？本來就是判刑嘛。不是。我們獄，是司法；刑，是執法。各位想想看，執法比較容易還是司法比較容易？司法是比較困難的，執法比較容易。反正你判他三個月，我就抓他進去關三個月。我就照你判的去做就好了。但是如果要有秩序，社會要安定，大家要能夠安全地很和諧的過日子，我們就一定要有司法，可是司法自古以來給人家的印象就是不公。司法不公就表示很困難，高度困難。所以噬嗑卦，它最主要就告訴我們，當有些訟案，它糾纏不清，拖了很久，而大家都在看，你到底怎麼判的。你就要當斷則斷，你就要及時把它做一個處理，否則的話，大家對法律就沒有信心，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對於那些從中作梗的人，無論是適當教化，還是法律制裁，都能使其亨通，但是如果一不小心，自己變成了那個從中作梗的人，又該怎麼辦呢？噬嗑卦的彖辭，會告訴我們哪些解決的方法呢？

   三、怎樣避免自己變“梗”？

  噬嗑卦彖辭：頤中有物，回噬嗑。噬嗑而亨，剛柔分。動而明，雷電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雖不當位，利用獄也。頤中有物：頤，就是嘴巴。你看整個的卦形，就像個大嘴巴，嘴巴裡面有東西，這個東西讓你感覺，讓你覺得好象吃不消，好象再硬碰硬下去，我可能牙齒會斷掉，可能舌頭會割破，可能我會造成什麼樣的問題，這個時候你還會想到：噬嗑來了。當事情做得很順的時候，不叫噬嗑。當有人從中作梗的時候，你就想到噬嗑了。噬嗑而亨，是什麼原因？它會告訴你：噬嗑本來是讓你很煩惱的，讓你不覺得亨的，現在你要想辦法讓它亨，那怎麼辦呢？剛柔分。剛柔分，先看卦形，你就知道，它分成上下卦，上卦是一個陰卦，陰就是柔。下卦是個陽卦，陽就是剛，剛柔分明。動而明：動，就是下面是個震卦，下面像嘴巴會動，你才有辦法去咬它。上面呢？要去搞清楚這是什麼東西，我要怎麼把它處理掉。那麼我們從自然現象，就叫雷電合而章。我們這樣閉着眼睛想一想看，老天不說話，老天沒有說：“你已經違反了我，我要怎麼處罰你。”它都沒有。它就是打雷閃電，你自然心裡就很明年了：老天在發脾氣了，老天要處罰我了，老天在警告我了，我趕快要自己反省。所以噬嗑卦，其實就是你要反省你自己，你為什麼走到這個地步呢？我們有一句話是流傳了很廣的，《呻吟語》：飯休不嚼就咽。休，不要的意思。其實現在大家都知道：吃東西要慢，身體才會健康。有很多人，邊看報，邊看書，囫圇吞棗就吃掉了。那你的腸胃整個都完了。食物在你嘴裡面停留越久，嘴巴已經替你消化了一大部分，然後你再弄到腸胃裡面去，腸胃就比較不吃力。路休不看就走。路是要看的，我們走路要看路，你不看就走，結果撞到電線杆，結果摔到陰溝裡面去，結果走錯了方向，那怪誰呀？怪自己。人休不擇就交。看到人就打招呼，看到人就講，你到我家坐坐，看到人就跟他聊個沒完沒了。那這問題可大了。你怎麼知道你跟他談天的人是誰？朋友是要慎重去選擇的。事休不思就行。事情不要說，沒有經過大腦就去做了。那經常是闖禍的。有很多人就是這樣，很熱心，沒有他的事，他也幫忙，結果害了自己。這種事情太多，誰也不能同情你。因為同情也沒有用。我們就講一句很清楚的話，當你被雷打死的時候，同情你有沒有用？沒有用。想救你，救不了，這都是事實，你只有自己承受，那誰叫你這麼魯莽？柔得中而上行。你看啊，它這個上下卦的中央那一爻，都是很柔的。就告訴我們：當你碰到有人跟你作梗的時候，你不要馬上想到要把它咬斷，不要，太危險了。你想想看，我不硬碰硬，有沒有其它辦法可以亨通？雖不當位，是指九四這一爻不當位。因為九四本來是陰位，現在陽爻在那裡，陽爻在陰位，顯然是不當位的。意思就是說，你當到經理了，你還要去跟總經理硬碰硬，你完全不當位。我們剛剛才講過，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就偷偷叫科長去發表意見就好了。實在科長發表不了，你再叫底下的人來陳情就好了。你幹嘛自己跳出來？挺身而出呢？當然大家會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鼎鼎有名的魏徵。魏徵就是說，我就是給你皇帝臉色看，我就是噬嗑你？你怎麼樣？但是，五千歷史，就這麼一個魏徵，它不是普遍的，他是在很特殊的情況之下，他才能夠發生作用，一般人老早就死掉了，沒命了。利用獄也。這種狀況，這種卦象，這種道理，都是有利於我們人情社會，我們國家政府來做司法的參考，這樣就對了。

  噬嗑卦的彖辭告訴我們：利用獄也。對於構成社會障礙的不良分子，就要採取法律手段才能亨通。那麼，這是不是也就說明：只要我們完全依靠法律，做到嚴格依法辦事，就能徹底地剷除障礙？使社會亨通呢？

   四、法家的弊端

  噬嗑卦大象：雷電，噬嗑，先王以明罰敕法。雷，就是地下打雷；電，就是上面閃電。雷電交加的時候，你就要覺得，是噬嗑。然後你就要內自省，你自己反省，我有沒有對不起人家？我要怎麼去補救，使它能夠亨通？先王以明罰敕法。大家有沒有發現？我們多半是“君子以”。這裡出現的是“先王以”，就表示他位階很高。像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的事情。你看司法跟我們是什麼關係？司法跟一般的老百姓有什麼？一般的老百姓只能做到，好好反省自己，摸摸良心，調整調整自己，如此而已。司法、執法、立法，這都是王者之事，所以用“先王以”。我們很明顯可以感覺到，像立法、司法、執法，那都不是一般人可以亂出意見的。我們在磨合的過程當中，你看從立法，到把法令公布，然後規定執行的日子，然後開始去抓這些違犯法令的人，抓來審判。如何審判？這個是很難很難的事情，經常都是大家認為你這樣不公平，對你反感。所以在過程當中，酸甜苦辣硬柔統統都有，那就叫噬嗑，就是沒有那麼順，哪有那麼順？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何況他是社會的敗類？他是社會的一些製造問題的人，你想去治他談何容易？

  歷朝歷代任何國家的刑法，都是為了排除障礙，維持秩序，往往又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才採取的手段。但是即便如此，司法也經常遭遇挫折，並陷入困境。那麼究竟應該怎樣司法，才能取得預期的效果，獲得亨通呢？

   五、法律面前怎樣“人人公平？”

  我們咬，就是要什麼？咬合，是一種形象，刑罰才是應用。你看社會很和諧，這是形象，再和諧的社會它都有公安；再和諧的地方，都有那些守望相助的人，眼睛到處看，有沒有可疑的人。為什麼？因為這是應用。你隨時注意，你就不會發生差錯。你稍微不小心，小偷就闖進來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就來擾亂社會治安了。我們對惡劣的分子，我們要怎麼辦？我們要整肅他。能不能說誰犯法統統抓起來？行不行？那當然不行。因為這樣的話大家就不服。能不能說誰犯法就地就槍斃？那這個國家誰敢待呀？所以很多人常常講說：“中國人不守交通秩序，很亂哪什麼。”我就曾經跟他談過，我說：“那好！我們來立個法，我們把交警都拉去訓練槍法，然後神准，他就在路橋上面，只要你闖紅燈，就地槍斃；只要你超越黃線，就地槍斃；只要你不遵守交通規則，就地槍斃。那誰都怕得要命，誰都規規矩矩，可是這樣還像個人的社會嗎？所以很多人說：”你就要立法從嚴，執法就是貫徹下去，社會就不會亂了。“這都是沒有經驗的人才會這樣想，這是夢想。只要吃飯，你遲早會咬到骨頭；只要是社會，總有人跟你唱反調；只要是人群，總有人配合你，有人就看你好看，這樣就對了。

 你看，凡是結婚的，總有一部分最後是吵架離婚了，不可能統統是百年好合。不可能。國家的法律也是這樣，你定在那裡，而不是說見人就按照法律去做。所以西方人的觀念就是說：任何人都是依法辦理。中國曆朝歷代以來都沒有這樣做。就是我們把法律調出來，我們還是要考慮，這個人的身份、地位，考慮事態嚴重不嚴重，發生的時機怎麼樣。所以外國人老覺得，我們的司法好象不嚴密。我覺得這是根本上的一個思路不相同。你看歷代的法家，像商鞅就好了，”太子犯罪你怎麼辦？“我就問你，”你怎麼辦？“”與庶民同罪。“現在商鞅就碰到了，有一個人他是罪犯，結果他卻藏匿在太子府裡面，宮中，太子宮中，被發現了，那商鞅怎麼辦？商鞅敢把太子抓去？他也不敢，連商鞅都不敢。太子他說：”因為我是太子，所以他才躲到我這兒來，你們一般人，他就不躲你那邊去，那我不是受累嗎？“請問你怎麼回答？那我當太子幹什麼？所以有時候叫做盛名之累，就是這個道理，他防不勝防。所以最後商鞅也是折中，說：“好！好！好！”太子有罪，但是不能處罰他，怎麼辦？他選擇了一個很差勁的方法，把太子的老師拿來用刑，把他旁邊的人用刑，他就沒有想到：老王可能死掉，老王一死，太子一登基，商鞅就糟糕了，逃都沒地方逃。最後呢？作法自斃，害死自己。

 像這些故事都是告訴我們：你要司法是何等的困難？你一定要很小心，我們只提出一句話：只能公正，無法公平。這句話西方人是不接受的。西方人就說人，就是要公平。法律面前人人公平。中國人覺得心裡好笑：這是唱高調，你怎麼去公平？這個人跟那個人不一樣，這個省跟那個省不一樣，這個時跟那個時不一樣，整個都不一樣，怎麼公平？我們只能公正，公正都很難。你看歷朝歷代只出一個包公，如果很容易，那就包公一大堆了，那包也不稀奇了。到現在我們還懷念包公，就表示，難啊！公正，無法公平。我們是合理的不公平，如果一律公平，不管你是誰都公平，那根本就叫什麼？就叫做不合理。所以噬嗑，它是要整肅，還要加以教化，讓這些敗壞的分子，能夠回心轉意，能夠安定，能夠和諧，而不是去之而後快。把壞人抓起來，把他幹掉，這些方法都不長久。因此大家常常去講西方的法治，你今天看了噬嗑卦以後，你應該想到：還是我們的禮治，那是比它高明得多！我們接着就要把噬嗑的六個爻，一步一步地分析，怎麼樣把司法弄得大家感覺到你很公正，就叫治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