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要介紹的是孔子的思想,有關他在考驗中成長,我們這一節要談的是他生活上的修養。我們談到人的生命的時候呢?常常會想,人為什麼要行善避惡呢?有些人把這個問題很簡單地就歸納成為人之初,性本善,也就是《三字經》開頭的兩句話。但是我們也知道,講人性本善的話,對於現實的人類生活經驗來說,是很難講得通的。並且對於你為什麼要修養,也說不出道理來,因為你本善的,你修養什麼呢?所以今天我們要回到孔子的思想裡面,把這個問題做一個簡單的釐清。在《論語》裡面孔子說過一句話,非常嚴肅的,他說,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所以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中年的時候,老年的時候,因為你有身體,血氣就是指我們的身體帶來的本能,衝動,慾望,稱作血氣,你有身體,你就有這些問題。那你在不同的年齡階段,就要小心不同方面的問題。孔子這個話其實是非常寫實的,就是很實在,觀察人的經驗,確實是這樣子。所以孔子作為哲學家,他是很標準的從經驗出發。哲學家說的理論,聽起來好象是很遙遠,很抽象,但是他的基礎在於經驗。你如果不能夠了解經驗,那你提出理論來,別人為什麼要接受呢?它脫節了嘛。所以孔子這段話,提醒我們人生要多小心謹慎。這個所謂的戒,就是一種戒律,讓你設法加以克制,加以修鍊。孔子他對人的了解,其實說他是很實在之外,也覺得他蠻樂觀的。為什麼樂觀呢?他不知道一個人在生命的三個階段,任何一個階段裡面,都可能同時有三個毛病。你說,人到中年就不再好色嗎?好得嗎?老年的時候就沒有好色,好鬥嗎?可能都還有的。我就舉一個例子吧,在《孟子》裡面,有一位國君叫齊宣王,齊宣王勢力可大了,那時候戰國時代,齊國是強國之一。齊宣王跟孟子談話,談了之後,就覺得自己要談一點比較深刻的問題了。因為別人都奉承你,你當君王,誰不奉承你呢?但是孟子這個哲學家講話很直爽,說久了之後,齊宣王就認為,說不定孟子可能給他一些人生的指導,就很坦白地說,寡人有疾,寡人有疾就是寡人有病。寡人是古代的帝王,他們稱自己是稱孤道寡,寡人有病。孟子問,什麼病啊?三種病。第一個好色;第二個好勇,好勇鬥狠,就是好鬥;第三個好貨,貨就是財貨,就是貪得無厭。所以齊宣王是我所尊敬的古代帝王,歷代以來的帝王,願意承認自己有過失的很少,齊宣王公開說我有毛病,我想他大概也念過《論語》,知道孔子說三個毛病,他一個人都有,同時都有,這實在是很嚴重。孟子的回答非常精彩,人家國君跟你說他有病了,你不能夠罵他,你罵他他下次不講了。對不對?你要循循善誘。他說,你好色,是吧?讓天下人都能夠好色吧,各有各的歸宿,情感是各有各的追求,最好男有份,女有歸,你不要一個人好色,讓天下人都可以得到這種基本慾望的滿足,多好呢?你好勇,好勇有兩種,一種是走在路上,你瞪我一眼,我就打你一拳,這種勇是土流氓一樣的,有什麼算勇呢?真正的勇,要像誰呢?周文王,周武王,一生氣,就安定天下,這是叫做大勇。他說,你當國君的人,要有這種大勇,你不要跟別人斗小脾氣。第三個好貨,你好貨的話呢?最好讓天下人都發財吧,你一個人發財,老百姓很窮困,看到到處都在唉聲嘆氣,又有什麼意思呢?孟子裡面常常描寫一段話,看著真生動。他說,你這些國君啊,吃喝玩樂,出去排場很大,老百姓盻盻然。盻盻然三個字什麼意思呢?帶著憤怒的眼光,就這個意思。老百姓看你們這些大官作威作福,看你們都帶著憤怒的眼光,你這個政權也危險了。所以呢?在《孟子》裡面的齊宣王,同時都有三個毛病,可以相信,孔子說的話,有他的道理。
那怎麼樣修養呢?首先,飲食方面的考慮。我們小時候念到《論語》,常常都會嘲笑孔子,說這個人很難相處,什麼割不正不食,肉沒有割正他也不吃,好象這個人怎麼相處呢?我們有肉吃就不錯了。我自己年過五十以後,才能夠體諒孔子的想法。為什麼?因為牙齒不好了。牙齒不好的話,你肉沒割正,都是筋啊,咬不爛,那吃什麼呢?但是,千萬不要只看這一句,孔子連續講了幾乎十個不食,不食,不食。什麼不食呢?譬如說,這個肉已經看起來顏色都變了,當然不吃了。聞起來味道也壞了,當然不吃啊,然後這個菜的季節不對也不吃,經過冷藏這些,他也不吃。你甚至沒有適當的配料,他也不吃。像有些人吃日本料理,吃什麼沙西米(生魚片),你要是沒有哇沙比(芥末),怎麼吃?沙西米,光這樣吃,吃不下去的,像這種叫配料。另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他會說,這個我不要吃,他是養生的考慮。因為古時候醫藥不太發達,東西吃下去,叫做病從口入,怎麼辦呢?所以他第一個就是,在飲食方面,他很有節制。但是,像這種哲學家,都有一個特色,你要請他吃好的,他絕對沒有問題,誰不喜歡吃好的食物呢?沒有必須暴殄天物。孔子還有個習慣,很有趣。他說,別人請他吃飯,如果是整桌菜很豐盛的話呢?他一定站起來向主人拜謝,可以打牙祭了。那為什麼?主人既然這麼豐盛,一定有別的考慮,你要先感謝別人,先吃再說吧。像這個是人活在世界上,這不是壞事。但是相對的,他也可以過最窮困的生活。他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我吃的粗糙的飯,喝一點白開水,手臂彎起來做枕頭,裡面就有快樂。我每一次念到這一句話都會想到誰呢?耶酥。耶酥說過一句話,他說,狐狸有它的巢穴,天上的飛鳥有它的巢,鳥巢。但是,人子,就是耶酥自己了,沒有放枕頭的地方。耶酥也是傳教的時候,手拿起來彎起來做枕頭。孔子也講了,孔子比耶酥早了550年左右,所以只可能是耶酥抄孔子的,不會是孔子抄耶酥的。當然這種聖賢的表現有些類似的地方,這可以了解。所以孔子他的生活,可以非常的簡單,這跟誰又一樣呢?跟蘇格拉底又一樣了。蘇格拉底可以飽餐痛飲,很開心,他也可以整天不吃東西,最粗糙的食物。什麼意思呢?這些聖賢,從來不以吃什麼為考慮的。人生的目的,吃,只是必要的條件讓我活下去,活下去,另外有更高的目的,這才是他們的著眼點。
我們講完飲食之後,接著就要注意什麼呢?還是注意這張口,言語,言語很容易帶來問題。所以孔子他這個習慣,是什麼呢?第一個,他很少主動談到三點。子罕言利與命,與仁,三點。孔子很少跟別人談利益的。譬如,見面就說,你知不知道今天股票哪一隻漲了?這個談了不好,大家心思就浮動,想要買一些好東西來發財了。你談利益的話呢?有時候很尷尬,你已經賺到了,你跟我講,什麼用呢?你怎麼不早跟我講呢?所以他不談這個利,因為見小利則大事不成,一個人要發展大事業,你不要只看小利,所以孔子不談利。第二個,他不談命。見面說,我們來算個命,或者說他的命好,他的命不好,這個不能談,因為命不能改變,你說了之後,只能讓很多人抱怨,所以他也不談命。第三個,他也不談仁。很多人說,這個應該多談,仁義的仁嘛。那為什麼也很少談呢?因為仁義的仁呢?牽涉到每一個人特殊的情況。我們學儒家要分辨兩個字,這兩個字很象。一個叫道,道就是人類的大馬路,第一個人,你既然是人,就要走人的正路,這叫做道。第二個是仁。仁是每一個人個人要走的路,叫做仁,所以你要分辨,很簡單。道,是人人都要走的正路;仁義的仁,是我個人要走的正路,因此,仁義的仁,牽涉到因材施教。所以孔子教學生經常會說,這個學生,他應該怎麼做,那個學生應該怎麼做,不一樣。因為他牽涉到什麼?顏淵問仁,仲弓問仁,司馬牛問仁,樊遲問仁,都是問仁,仁代表,你這個人,人生的路該怎麼走。但是,你講道的話,是普遍的,每一個人都有,都是人,都要走一樣的道,就是成為君子之道,怎麼樣成為君子的細節,針對你個別的情況來說,叫做仁,但是最後結果都一樣,所以我們講這兩個詞要分辨,因為孔子說過一句話,很難理解。他說,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你看,裡面把道,把德,把仁都放裡面。那個藝是藝術的藝,六藝的藝。所以我們就要了解到,這個道跟仁,道是大路,仁是你個人的要特別走的路,這是我們要了解,道跟仁也是可以通用。譬如說,你殺身成仁,是你個人走這個路犧牲了。那好,你要為道而殉道,殉道是為人類正式的路來犧牲,他是可以相通的。那麼所以孔子他提到言語的時候呢?他很少談到利跟命跟仁,並且他不語。言跟語不一樣在什麼地方呢?言是主動去說,語是跟別人討論。譬如說,我們常常記得一句話,叫做「寢不言,食不語」這六個字,睡覺時不說話,吃飯時不討論。譬如我們現在吃飯討論問題,消化不良。睡覺的時候,為什麼睡覺的時候會主動說話呢?我有這種經驗。我念中學的時候,一到放暑假,朋友約了去誰家玩,那整夜不睡覺,躺在那邊就說話。說到最後呢?是誰在說誰在聽也不知道了。然後第二天早上起來,誰最後說話?不知道。你說了什麼?也忘記了,這對睡眠不好。所以睡覺時不說話,吃飯時不討論,這是食不語,寢不言,這是兩個詞,有它的一定的差別。
那孔子不語什麼呢?怪、力、亂、神。他不去跟別人討論,他不討論。他不討論,並不代表沒有這種事,自古以來一直就有怪力亂神的事情,今天還是有啊,但孔子不討論。為什麼?第一個,什麼叫怪?怪就是反常,反常的事情,不正常。像在春秋時代有一句話,在《左傳》里說,六鷁退飛過宋都,六隻鳥,退著飛過宋朝的首都。哇!大家都覺得真是奇怪,鳥怎麼會退著飛呢?明明是向前飛的,因為風速大於它的飛行速度嘛。所以它拚命地飛,風力量更大,你看起來像退著飛過宋朝首都,所以說宋國要出事了。你說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說的,風大而已。第二個,力。力代表什麼呢?力代表武力。因為孔子不太喜歡談武力,因為在古代有王霸之分。王,像周文王,周武王,是以德服人,我如果德行好,天下人都聽我的話,這是以德服人。但是,到春秋時代剩下五霸了,齊桓公、宋襄公、晉文公這些人,稱為春秋五霸。那五霸的話,是以力服人,就是我武力比你強,你要聽話,我就稱霸了。孔子不喜歡談力,喜歡談德,談到力的話,就變成法家,就變成其他的兵法家。第三個,孔子不談亂。古代亂這個字就是造反,社會秩序大亂,有人起來造反,那你談多的話不太好。但是我們也知道,很多人喜歡聽造反的故事,從曹操開始,三國,很多人喜歡聽。為什麼?很熱鬧,勾心鬥角。所以,孔子比較喜歡正常的,長遠的一個安定的社會。最後一個,孔子不談神。這要特別說明。為什麼?因為,很多人說孔子不談神,不是的。這個神代表靈異事件,孔子不談靈異事件。譬如我現在表演隔空抓藥,孔子不談,因為靈異的事件根本是很神秘的,有時候你很難解釋。這個世界上很多靈異事件,譬如說有人看到神,看到鬼,這都是可能的,因為這個人沒有理由去編故事,並且講得也很生動。像歷代以來像這樣的小說,譬如說《聊齋》,《聊齋》當然是編出來的,其他還有很多,《搜神記》這些,所以像這種孔子他不願意多談。但是,孔子對於鬼神,可是談了很多次。所以,這個神,是靈異事件,不是一般的鬼神。古人對於鬼神特別崇敬,因為人死為鬼,鬼神就是我們的祖先。我們簡單分一下,人死為鬼,所以祖先都是鬼。那神呢?古代的人把那個負責守山,像泰山,守河,像黃河,這些官員做得很好,他們死了之後就封為神了,山神,海神,河神這些。為什麼?因為人看到山,看到大的河,看到海,心裏面就會生出崇敬的心,知道說自然偉大,你就會取法乎上,讓我們人類的生命也顯示他的尊嚴。所以,像這些是神,至於天神這些,更不要說了。所以呢?孔子談鬼神的地方很多,他說,敬鬼神而遠之,這話並沒有否認鬼神,要尊敬鬼神,但是要保持適當的距離。我們將來會有一次,專門介紹這些相關的部分。所以,像他那個罕言什麼,不語什麼,更有趣的是「子絕四」,他有四樣事情,他從來不做,他設法把他斷絕了四種毛病,就是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第一個,他不隨便猜測。譬如我們現在猜測一下,國家未來的發展,世界局勢如何,這個很難去猜測。第二個,他不會怎麼樣呢?堅持己見。我有什麼看法我堅持,他不會,他很有彈性。第三個,毋固,固就是說,我的一定對。我們把這四個簡單說一下,準確一點。第一個,他不憑空猜測,第二個,他不堅持己見,第三個,他不頑固拘泥,第四個,他不自我膨脹,這些在我的《論語》解讀里都有。有時候講的時候,你要把每個詞都講清楚,還是準確一點,他不會自我膨脹,像這個就是孔子,他把四種毛病統統去掉。把這四個去掉可不容易呀,因為人就是一個自我,跟別人來往的時候,總希望我受到重視,我說的話有份量,我說的算數,總希望說自己各方面都超過別人,這是普遍的一種很本能的一種想法,孔子把它統統停下來,整個革除。所以從前面的孔子罕言,孔子不語,孔子絕四,還有什麼呢?還有我講一句話各位聽聽看,看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這個人說,德行沒有修養好,學問沒有好好研究,聽取該做的事沒有去做,有不對的事沒有改過,這是我的憂愁啊,這是我的憂慮啊,講這話的人,就是孔子。孔子整天在想說,哎呀!我德行不夠吧?學問不好吧?每天這樣想的話就會進步。如果不這樣想的話,認為今天是一個好日子,我什麼都夠了,那就只能原地踏步了,不會進步了。
孔子讓我們佩服,是因為他每天都不一樣。你看他講他自己,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一路上去,每十年就有新的境界。我們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數十年如一日,都差不多,這就浪費了生命嘛。所以孔子這樣做,我們就要問了,你這樣做,固然是不錯,但是,你至少要告訴我,你這樣做的效果很好,這當然沒有問題了。我們可以找到充分的證明,證明孔子可以自得其樂。如果一個人經過長期的修養,結果是很痛苦的,那我們就要問了,你修養了半天最後是痛苦,代表這個修養不必要。因為人活著希望快樂,只不過,某些快樂跟本能有關的有問題。所以前面要講三戒,你跟本能有關,你會製造困擾,到最後求樂反苦,這是很多人的經驗。就是我本來是追求快樂,最後反而變成痛苦了。那如果說,你這個修養本身有快樂嗎?我們前面也提過,孔子他生活非常窮困,但是裡面就有快樂。那麼,孔子有個學生叫顏淵,顏淵就是很特別的學生,孔子公開稱讚好幾次。有一次講得最直接,他說,賢哉回也!就是顏淵非常傑出啊。怎麼傑出呢?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九個字,就把顏淵的窮困寫出來了。每天吃一竹筐飯,喝一點白開水,住在違章建築裡面,太慘了。底下就重要了,十一個字,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別人都受不了這種憂愁,這個別人包括我們在內,是所有的人,就是一般人都受不了這種憂愁,但是,顏淵沒有改變他的快樂。重要就在這裡,不改其樂,他跟那個有錢和沒錢,完全沒有感覺,一樣的快樂。譬如說我現在吃過飯了,我會不會因為吃了飯很好?我很快樂?那個快樂吃完飯就結束了嘛,你現在吃飽,我再請你吃,那就很痛苦。所以這個就是人生觀,就很清楚,他不以生活的貧困為苦,因為他另外有所樂的地方。將來我們要講道家的莊子,莊子其實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古代所有的典故,所有的知識,他大概都知道。所以他很喜歡寫寓言,寓言故事裡面有真有假,混在一起,但是很有含義呀。譬如裡面提到一段,孔子勸顏淵說,你書念這麼好,德行也不錯,為什麼不做官呢?因為做官是要造福百姓啊。我們常常想,現在講做官,到底在想什麼,我們不知道了,也不予置評,但是古時候確實是希望造福百姓,所以孔子希望顏淵去造福百姓。顏淵說什麼?他說,我不要。他說,我家裡分一點田,可以有點稀飯可以喝;有一些地,種種桑樹,養養蠶,有一些布,可以做衣服,就可以了。然後呢?我就以老師的道為樂,就夠了。那我們就要問了,孔子的道可以讓顏淵快樂,到底是什麼樣的道呢?就是人生的正道。人生的正道是很抽象的東西,因為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我這邊也是正道。你看,這世上多少宗教?哪一個宗教不認為自己是正道?都認為別人是邪說。那孔子這邊的道有什麼特別呢?他的道,是一種人生哲學,在人的生死之間,從人的經驗出發,找到人生的意義,這一點很特別。
我舉個例子,我現在很真誠,就發現有一種力量由內而發,使我對別人的態度,要採取一種適當的方式來實現,真不真誠就是關鍵了,所以儒家的思想關鍵在於真誠這兩個字。因為人是所有動物裡面,唯一可能不真誠的,人的真誠是其他動物很難想像的,其他動物會說,我何必真誠呢?我本來就是這樣子啊。我們什麼時候見過一隻貓學狗叫?怎麼學也學不像,它也不會這樣做,只有人,他可以一輩子扮演他的角色。譬如我現在要扮演老師的角色,我就要在這邊正襟危坐;各位扮演學生的角色,就坐在那邊認真聽講。但是,下了課之後呢?大家都變成朋友了。回家之後呢?各自做父親,母親,兒子,女兒,做夫做妻,做兄做弟,做姐做妹,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角色。所以,在儒家裡面,他也了解這種困難,因為你扮演某種角色久了之後呢?就會忘記你是一個完整的生命。譬如說,講到工作,上班,很多人上班久了之後,以為自己就是工具,星期一到星期五我就把工作做好,每個月領著工資過日子,到最後呢?以為自己就是專門上班的。我有一個朋友,當公務員當了三十幾年,最後退休了。第一個月,到處旅行,很愉快,第二個月開始很煩了,沒地方上班了。就跟他太太說,這樣好了,你今天開始買菜以前寫一份菜單,我批可了,再去買吧。因為他當公務員當久了,每天批可批習慣了,退休以後沒地方批,只好批菜單了。他忘記了他是一個完整的生命,他的生命應該有工作的部分,也有休閑的部分,有身,有心,還有靈的部分,有今生,將來可能還有來世,他應該做全盤的一種準備。否則,你生命這麼狹隘的話,對自己來說也不好,所以,生命是完整的,因此我們不要問說,顏淵為什麼快樂?顏淵說,老師的道讓我快樂,因為老師的道是要讓你做一個完整的人。完整的人就是說,你要成為君子,應該成為君子這一系列,要從真誠開始,真誠是需要長期練習的。我在研究《易經》的時候,發現在《易傳》裡面,對真誠有很好的兩句話,可以作為說明。在《易傳》裡面第一句話提到說,閑邪存其誠,閑是休閑的閑,邪惡的邪,閑邪就是防範邪惡,防範邪惡以保存內心的真誠。換句話說,真誠跟邪惡勢不兩立,這是很有趣的一點。我們不能說,我很真誠地去犯罪,那不行,這樣講是莫名其妙。我很真誠地搶劫,我很真誠地打人,那不行,你明明知道搶劫打人這是壞事,你一真誠,就絕不能做。所以這是儒家的一貫的思想,防範邪惡以保存內心的真誠,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是不對的,你的真誠就一定跟它勢不兩立。這樣就代表什麼?很好啊。真誠代表我做我自己,跟邪惡勢不兩立,代表人性向善,這也是我一直要強調的觀點。你如果沒有人性向善這樣的觀念,你說真誠跟邪惡勢不兩立,怎麼說得通呢?所以,儒家的思想很多地方它都是一個點,一根線,是根線索,你要穿到它的整體去。第二句話是,修辭立其誠。我說話的時候要修飾我的言辭,才能建立我的真誠。換句話說,你光說我很真誠沒用啊,那你要怎麼辦呢?言為心聲,說話是我內心的一個聲音,這樣代表真誠。但是,很多時候我們都言不由衷,說話不由內心,而是由外在的考慮,說一些客套話,門面話,說得自己也覺得慚愧的話,都可能。所以,「修辭立其誠」,就說明,言語是很不容易的,要說適當的話,表達內心的情感,這是需要訓練的。所以,我們有時候提到真誠,會覺得,真誠很容易,好象我可以自由心聲,我覺得我很真誠就夠了,不是的。在儒家裡面,真誠也需要修鍊,一方面跟邪惡對立,一方面要通過適當的言辭來表達,也就是因為這樣子,孔子特別重視言語。我們有時候看孔子,對他的學生做一個簡單的分類,分為四大科。第一科,德行。這個沒問題,孔子的學生,德行一定要好。第二科,就是言語。孔子的學生,要能夠說話,表達他的思想跟他的觀念。第三科,叫做政事。就是今天所謂的政務跟事務。第四科,叫做文學。文學不是寫作,文學代表文獻知識。所以,他每一科裡面,都安排了幾位學生,德行科有四位,其他每一科都兩位。像言語科,你要做到的話,怎麼辦呢?第一個,不學詩,無以言,你要學《詩經》。《詩經》學會之後為什麼可以講話呢?兩個理由。第一個,你學《詩經》之後就會發現,《詩經》裡面都是真誠的情感的表現。所以學《詩經》之後,本身也會覺得,我的真誠要如何去表現。第二個,《詩經》很多為外交語言,很多話不要直接說,念一句《詩經》大家就了解了。但是,這個條件,事實上每一個人都念過,不然你一個人念《詩經》別人聽不懂,不是打啞謎嗎?有時候念古代的書就有這樣的困擾。
美國一位作家叫做梭羅,他寫《湖濱散記》,一個人到湖邊住了兩年兩個月,他說,我要體驗一下,能不能離開人群,過最簡單的生活。兩年兩個月之後呢?他就說,我要體驗一下,我還是不是能夠回到社會。都找理由,最喜歡找理由就是念哲學的,他就是哈佛大學哲學系畢業的,他的作品成為美國文學重要的代表。那麼,為什麼我們提到他呢?因為他一個人住在湖邊,蓋一間房間住著,旁邊就擺幾本希臘時代的作品,《伊利亞特》、《奧德賽》這些希臘時代的名著。他看一看,他就抱怨,他說,今天念這些書反而不好,念了之後,沒有人可以講話。英國也有學者承認,他說,今天最好不要念莎士比亞,莎士比亞念了之後,沒人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個很可惜,他的傳統不見了。所以我們說,孔子當時念書人都念《詩經》,所以要念了《詩經》之後,說話才比較文雅,並且透過《詩經》,傳達心裏面的想法。大家之間要拒絕的話,也很婉轉,隨便念首詩就知道我拒絕了,念首詩就知道你有一個什麼不一樣的想法。所以,像這個就是說明,孔子他教學生的時候,他在言語科方面,他會特別用心。那麼,我們如果說談到生活中的修養,像這樣子一路下來,孔子的道可以讓顏淵覺得快樂,也可以讓每一個人覺得快樂。也就是你從真誠出發,但是不是天真,如果真誠等於天真的話,何必念書呢?小孩子最天真嘛。但是這個真誠需要跟邪惡對抗,那你就要知道這個世間所有的事情,繼續保持真誠的心。所以孟子後來就說得很好,他說,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真正偉大的人,修養圓滿的人,他沒有失去他、像小孩子一樣的心。古時候把小孩子稱作赤子,因為小孩子看起來皮膚是白裡透紅,稱為赤子,代表這樣的小孩子一定很天真,很單純。大人是偉大的人,他的心跟小孩子一樣真誠,但是,他的學問絕不是跟小孩子一樣,就是完全無知或天真。所以,修養就在這裡,我如何可能一面進入社會,努力去學習所有該學的東西,包括知識,包括我的德行,我的修養。但是,另一方面呢?還能夠保持純真的孩童的心,這是修養的所在。所以,孔子裡面他提到有關修鍊材料非常多。譬如他勸顏淵的時候,他最後提到四句話,顏淵其實都做到了。我們今天還可以再拿來參考一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後來在很多人家裡祖廟裡面,祠堂裡面,就放四隻象徵,四隻小猴子,一隻蒙著眼,一蒙著耳,一隻蒙著口,一隻把手抱著,就是非禮勿視,勿聽,勿言,勿動,因為這個你看了就知道四勿,四個勿。其實人活在世界上確實有很多誘惑,因為我們的耳目向外,喜歡看,喜歡聽,心思在裡面,要收斂的這種誘惑,回到內心裏面去思考,你才能夠把握住自己。其實你要怪耳朵,怪眼睛是不公平的,是你心裏面定不住,你才喜歡看,喜歡聽。所以這個先設法從禮來規範,禮的規範很具體,底下是法律,上面是禮儀,再往上當然希望你修德行善。
那麼孔子的修養最後到什麼境界呢?我們就以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可以到最高的階段,七十歲的時候,從心所欲不愈矩,這是大家都熟悉的一句話。這句話要分兩段來看,從心所欲四個字,是每一個人都喜歡的,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我愛怎麼做,我就怎麼做,這是隨心所欲。誰不會呢?但是,困難在於後面三個字,不愈矩,沒有違背規矩,這個矩包括法律,也包括禮儀,包括所有的規範。孔子這樣說,我們要怎麼理解呢?這就牽涉到一個閱讀的問題了。孔子說他七十而從心所欲不愈矩,代表六十九歲以前,孔子從心所欲就可以愈矩,這是合邏輯的推論,代表孔子也是修養很努力,到七十歲才能夠從心所欲不愈矩。我們不要以為這個很容易,我們反省自己就發現,從心所欲就必然愈矩,代表我們的修養很差。從心所欲代表自然而然去做的,不愈矩代表都能夠符合應該的要求,代表他自然去做的都是他應該做的,應該做的事都做得很自然。我們呢?我們自然去做的事都是不應該的,應該做的事都做得很不自然。譬如說我們都知道應該孝順父母,孝順父母久了之後也變成很不自然,很辛苦。對朋友講道義,講道義很好,但是,長期做的話,也是很辛苦的。為什麼?因為你都做得很不自然。所以孔子到七十歲的時候呢?這句話用我們的方式來歸納,自然的就是應該的,應該的就是自然的,這是人生最高境界,進入一種化境,他怎麼做都恰到好處,怎麼說都是合乎規矩,代表這不是偶然的。不是說,今天正好七十歲生日,一覺起來就化了,這不可能的,他是慢慢慢慢累積的,慢慢慢慢上去的。所以他的修養能夠從年輕的時候,因為生活上的困苦,他必須做許多事養家糊口。他曾經做過什麼事呢?根據孟子的記載,做過委吏跟乘田,委吏就是替別人管倉庫。當時魯國四分,還好沒有五裂。哪四分呢?魯國國君只有四分之一,另外有三家大夫,把魯國就瓜分,孟氏,叔氏,季氏把魯國分成三份,魯君剩下最後一份,這樣的情況,所以季氏的權力最大。孔子年輕的時候,在季氏的手下,做過一個小小的公務員,不叫官,叫吏。我們現在講官吏,官都沒有,你是基層的公務員。孔子做委吏,什麼意思呢?管倉庫。這裡多少進貨,那裡多少出貨,賬簿對不對。他說,我只要賬簿統統對就好了,結果一年下來,成效斐然。為什麼?因為以前管倉庫的人都,多少進貨,都貪污賄賂了,多少出貨也不管,上級也不查,一連串都有問題,所以倉庫弄得一塌糊塗,孔子管了一年下來就不一樣了。我常常認為,一個人只要專心,每天上班八小時,上班的時候認真工作,我相信你事情可以做好的,孔子就是一個例子,這叫做,他年輕的時候,第一個正式的工作。倉庫管得太好了,季氏就派人就他去管一個牧場好了,因為牧場有問題,哪裡有問題,哪裡你去負責。他管牧場,管了一年下來,牛羊長得特別肥壯,繁殖率比以前多了幾倍,小牛小羊生了很多。很多人奇怪,為什麼孔子一管,就有這麼好的效果呢?沒有什麼複雜,就是盡忠職守。對不對?以前的人把飼料就變賣了,牛羊反正它也不會去告狀,無所謂,結果那個牛羊就瘦瘦的,繁殖也差,孔子一管,完全不同,一年下來就不錯了。
那麼,很多人還是要問,孔子在二十一歲以後,做這些基層的公務員的事情,他難道做了很久嗎?沒有。做了幾年之後發現這不是辦法,我還是專心研究我的學問吧,因為他另外有一個賺錢的本事,一般人比較少談到這一段。因為孔子的工作是什麼?他是主持喪禮,替別人辦喪事。在這裡,我就要替孔子再簡單的辯護一下。因為,我開始研究中國哲學,有興趣研究孔子的,有許多因素。其中之一是看到馮友蘭教授,他是很有名的哲學教授,他寫《中國哲學史》翻譯英文。所以在美國,這些外國人學中國哲學,都要看他《中國哲學史》的英文翻譯本。那我們大家看中文原本,看一看之後,我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什麼地方呢?他一開始就把孔子跟蘇格拉底比較。因為馮先生也是留學美國,拿到博士學位的。所以,他就比較孔子跟蘇格拉底。他的比較很有趣,他說,孔子孟子荀子,這邊有三位。那一邊呢?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也有三位,他就比較一下。但是,這怎麼能比呢?因為孔子跟孟子,孟子晚了一百多年,孟子跟荀子時代差不多,但是荀子一天到晚在批判孟子,荀子也不是孟子的學生,還是他的對手。但是,這邊不一樣啊,蘇格拉底親自教過柏拉圖,柏拉圖二十歲的時候呢?見到蘇格拉底,跟了他八年,到蘇格拉底被死刑為止,柏拉圖還流亡海外,到四十歲建立學院。建立學院之後,最好的學生就是亞里士多德,念了二十年,不肯畢業,老師死了之後,才只好走了。他本來想接任學院的院長,後來這個院長傳給柏拉圖的侄子,大概還是有些財產的關係,這是亞里士多德。所以,這邊的西方三個人的關係是非常嚴密的師生關係傳承下來。這邊三個,孔子之後一百多年傳到孟子,孟子是私塾孔子,私底下自己來念孔子的書跟他學,因為一百多年來不及,跟不上,然後荀子跟孟子吵不完的。所以,這兩個比較之後發現只有一點特色是一樣的,就是雙方各有三個人,其他沒有什麼好去比較的。我再回到馮先生他的書上,他說,孔子跟蘇格拉底比起來,還是比不上他。因為蘇格拉底公開反對收學費,他還痛罵人家辯士學派收學費,很高的學費,蘇格拉底自己不收,但是孔子收了束修,每束修就是十束肉乾。然後,他很同情孔子,加了一句話,他說,我們也不能怪孔子,因為生活總是要維持。我看了覺得有點奇怪,孔子真的需要收束修嗎?我就研究,研究到後來我就寫一篇論文,說束修不是指肉乾,是指男孩子十五歲以上,叫束修。我這樣說,不是我幻想的,東漢的鄭玄,大學者,就寫過,束修,謂男子十五以上。為什麼這樣講呢?開始的時候啊,十五歲的貴族子弟,進大學,真的要送束修,十束肉乾代表很簡單的禮,我來上大學。然後呢?到了後來,就把送束修禮代表十五歲,這跟古時候禮是配合起來的。譬如古時候的女孩子,到十六歲就要行及笄之禮,就是把頭髮束起來,別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女孩子已經超過十六歲,可以設法幫她找親家了。男孩子的話呢?二十歲,叫做加冠。所以,你見到一個人,問他的時候,問他說,你及笄沒有啊?就是有十六歲沒有?這是女孩子嘛。見到男孩子問他說,你加冠沒有?就是有二十歲沒有?你過了這個年齡,就可以準備成家,這是古時候的一個習慣性的說法。那你看到一個青少年,你行束修沒有啊?十五歲沒有?是這個意思。因為古時候他沒有現在的月曆這麼樣的精細的區分,要不然在路上見到一個人問您貴庚,今年幾歲?他說比去年多一歲。那去年呢?比前年多一歲,那講不完的。所以生理幾歲不重要,很多人年齡很大,其實跟他幾歲沒什麼差別,重要的是階段,過了這個階段,生命就到不同的境界,可以成家,可以立業,可以做什麼事。
所以呢?孔子他不收束修,他的職業是幫別人助喪,將來有機會我們再談。因為他跟老子也學過這些禮,他後來自己以這個來作為他的主要的收入,這是一個高尚的行業。因為古時候的人,從過世以後到埋進墳墓,要經過五十幾道手續,沒有人搞得清楚,一定要請專家,孔子就是這樣的專家,他來主持喪禮,井井有條,什麼事情都辦得很好。令人感動的是什麼?我們把這句話設法了解一下,學生記載的。說,老師在家裡辦喪事的人旁邊吃飯,從來不曾吃飽過,叫做「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這個不簡單啊。因為你如果經常辦喪事的話,久而久之,變成職業性的習慣,不太有感情了。因為你每天去辦都傷心的話,那你這個職業壓力太大了。但是孔子不一樣,他的情感每天重新開始。所以他在別人家裡辦喪事的旁邊吃飯,從來不曾吃飽過。學生為什麼知道孔子沒吃飽呢?因為學生跟老師常常在一起嘛。孔子的身高體壯,平常吃飯每一頓至少四碗,替別人辦喪事,吃飯半碗就不吃了,所以學生說,未嘗飽也。更重要的證據是什麼呢?孔子說過,出門在外,服侍有公卿身份的人,回家之後服侍家裡的長輩,第三句話,喪事不敢不勉,替別人辦喪事不敢不勉力而為,這句話就是證據了。最後一句話呢?不為酒困,喝酒不喝醉,不為酒困是每天都可能發生的事。那你第三句話說,替別人辦喪事,不敢不儘力而為,當然是代表你以這個為職業,平均每個月都有兩三次這樣的機會,而這個待遇是很好的。在古代條件下,我再舉最後一個旁證,孔子死後,他的弟子們,也有一些人以這個為職業,所以後來的墨家就嘲笑儒家。墨家怎麼嘲笑呢?他說,孔子啊,他這些儒家的學生們,真不像話,聽到有錢人死了就很高興,大家說,吃飯的機會來了。你看,從這邊就可以證明,儒家確實替別人辦喪事,所以墨家還要嘲笑他們。所以孔子本身以這個作職業的時候,他是一個非常高尚,並且表現非常特別的,從來不曾吃飽過。並且《論語》有一句話,叫做老師這天哭過,他就不再唱歌了。我們要問,孔子為什麼常常哭呢?讓學生可以發現?可以統計?最後說,老師今天哭過,就不再唱歌。為什麼?就因為他有真誠的情感。所以他每一次辦完喪事,今天哭了,就不再唱歌,到明天不一樣,太陽重新升起。當然我們講古代,現在當然知道是地球繞太陽了,你看到太陽升起,感覺到生命重新出發。但是,你同一天之內的情感,不能又哭又笑的,這樣子情緒不穩定,精神很容易出狀況的。所以我們從這些例子,可以看到孔子他的生命,真是可以做到《中庸》所說的,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他就是一位典型的文質彬彬的君子。我們所以這一節談到生活中的修養,可以把孔子一些材料整合起來加以說明,然後也知道說,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責任,要面對自己,從君子有三戒開始,透過對飲食,對言語,對每天的憂愁,對自己的那些自我膨脹的毛病這些,一路修養下來,希望最後也能夠達到,像孔子所說的自得其樂。也就是你這一系列修養到最後呢?快樂的層次,和以前那種沒有修養的快樂是完全不同的。你沒有修養,快樂只是本能的,吃喝玩樂。有修養之後呢?那種快樂是更開闊,好象是一個人的生命啊,可以跟天地鼎足,叫做並行而三。古代人很強調天地,還有人,都一樣偉大。我們從這個地方可以得到孔子的一些,他具體實踐的一些心得,跟他的觀念,我們這一講到這裡就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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