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无妄卦(下震上乾,天雷无妄,初、四、五、上为阳)
【25.1】
无妄。元亨利贞。 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白话】
无妄卦。最为通达,适宜正固。如果不守正就会有危险,不适宜有所前往。
【解读】
l 无妄卦是下震上乾,亦即“天雷无妄”。《序卦》说:“复则不妄矣,故受人之以无妄。”能够返回正道,就不会虚妄了。
l 对人而言,“无妄”即是真诚,能够真诚,就符合《中庸》所云:“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第二十章)如此自然“元亨利贞”。
l 不过,如果“匪(非)正”,稍有偏差,就会自己招来危难。这表示起心动念都必须谨慎,否则“不利有攸往”。
【25.2】
《彖》曰:无妄,刚自外来而为主於内。动而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命也。 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无妄之往,何之矣? 天命不佑,行矣哉?
【白话】
《彖传》说:无妄卦,是刚强者从外部来到内部成为主力。行动充满活力,刚强者居中而有呼应,十分通达而能守正,这是天命的要求。如果不守正就会有危难,不适宜有所前往,不虚妄时还要前往,能去哪里呐?天命不肯保佑,能够行得通吗?
【解读】
l 由“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一语,可知无妄卦是由遁卦(初、二为阴,第三十三卦)变来,是遁卦的上九来到初九的位置。无妄卦下震上乾,乾为天,为健,震为行,为动,所以说“动而健”。九五与六二阴阳正应,正是“刚中而应”。“大亨以正”,“以”也可以作“因为”讲,就是因为守正才可“大亨”。
l “无妄之徒”,是说“无妄”是唯一正途,应该守住,若是想要前往他处,又能“何之矣”?若是虚妄,则天命不佑,“行矣哉”?
【25.3】
《象》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
【白话】
《象传》说:有雷在天下运行,万物全都不可虚妄。古代帝王由此领悟,努力配合天时,养育万物。
【解读】
l 本卦下震上乾,乾为天,震为雷,是“天下雷行”之象。雷之声威,震动天下,使万物皆一起“无妄”。
l “茂”,勉力。“对”,配合。天时运行依其法则,从不虚妄,先往了解之后,就要依此治理百姓,养育万物。此即《尚书·洪范》所谓的“天工,人其代之”。
【25.4】
初九。无妄,往吉。
《象》曰:无妄之往,得志也。
【白话】
初九。没有虚妄,前往吉祥。
《象传》说:没有虚妄而前往,是因为实现了心意。
【解读】
l 初九在下卦震中,震为足,为动,所以前往是吉祥的。前面《彖传》说“无妄之往,何之矣”,是就全卦而言。在此是就单爻而言。只要“无妄”(真诚),则处于应该行动的时机于位置,还是“往吉”。
l 初九的“得志”,正是《彖传》所说的“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所以得心应手。
【25.5】
六二。不耕获,不菑畲,则利有攸往。
《象》曰:不耕获,未富也。
【白话】
六二。不耕种却有收获,不垦荒却有熟田,那就适宜前往了。
《象传》说:不耕种却有收获,是因为没有求取财富。
【解读】
l “菑(音:zǐ)”是第一年开垦的荒田,“悆(音:yù)”是开发第三年的熟田。六二是阴爻居柔位,又有九五正应,所以虽然不存心发财,也会有所收成。“耕”与“菑”都是有心开始,六二却无心而为。如此,“则利有攸往”。
l “未富也”的“富”字,是指求取财富而言。六二在互巽(六三、九四、九五)之外,巽为“近利市三倍”,所以六二并未心存财富,而是顺其自然。
【25.6】
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
《象》曰:行人得牛,邑人灾也。
【白话】
六三。没有虚妄却遇上灾难。有人拴了一头牛,过路人把它牵走,村里人遭殃。
《象传》说:过路人牵走牛,使村里人遭殃了。
【解读】
l 六三以阴爻居刚位,又不是居中,所以遇上了“无妄之灾”。六三在下卦震里,震为行,引申为行人;也在互艮(六二、六三、九四)中,艮为手;又在互巽(六三、九四、九五)中,巽为绳直。合起来,则是行人手牵绳子。
l 以“牛”与“邑人”为喻,其象皆来自坤卦。下卦震为坤卦所变,亦即初爻由阴变阳。坤为“牛”,为“土”(引申为国邑),现在一变两失,则是“牛”被牵走而“邑人”受灾。此爻所说的是有人得,则有人失;因此,人在有所得时,必须知所戒惕。
【25.7】
九四。可贞,无咎。
《象》曰:可贞无咎,固有之也。
【白话】
九四。可以正固,没有灾难。
《象传》说:可以正固而没有灾难,这是它本来就具有的条件。
【解读】
l 九四已脱离下卦震(震为行),与初九又无正应,所以可以守住正固。在无妄卦中,正固自然“无咎”。
l 九四下乘六三,上比九五之君,乘比皆优,不必变动,又居互艮(六二、六三、九四)的上爻,艮为比。所以会说它的正固是“固有之也”。
【25.8】
九五。无妄之疾,勿药有喜。
《象》曰:无妄之药,不可试也。
【白话】
九五。没有虚妄却生了病,不用吃药也会痊愈。
《象传》说:没有虚妄时所开的药,不可尝试服用。
【解读】
l “无妄”是指没有虚妄,引申为无缘无故。若是无缘无故生了病,这时不可轻易服药,否则“无妄”变成“有妄”,会出现别的后遗症。
l 对九五而言,本身守正居中,又有六二正应,当然是“无妄”之极。但是,它所对应的六二,却在震卦中,震为决躁,算是小毛病。这种“疾”不必1,单靠九五的时与位就可以化解。“有喜”在针对疾病时,所指为痊愈。
【25.9】
上九。无妄,行有眚,无攸利。
《象》曰:无妄之行,穷之灾也。
【白话】
上九。没有虚妄,行动会遇到灾祸,没有任何好处。
《象传》说:没有虚妄而行动,是穷困处境带来的灾难。
【解读】
l 上九处于无妄卦的最终位置,不必也不该有所行动。它若心存动念,想要与六三呼应,则“行有眚,无攸利”。六三在互艮(六二、六三、九四)中,艮为止,将会让上九行不通。
l 上九的灾难,来自它处在全卦终位,前无去路,徒呼奈何。